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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幼群在書房裡工作,聽到妻子情緒失控的哭聲,猜到什麼,忙從書房出來,走上前安慰地拍拍她的肩,&ldo;怎麼了,是天真不願回來?&rdo;&ldo;冤孽,我早就說,那孩子是來跟我討債的。&rdo;曲霞紅著眼圈抽泣。為了這個女兒,她cao碎了心,全家人跟著賠小心,可女兒從來不領情,上了大學之後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難得回一次家,回來了也是無休止的爭吵。&ldo;別這樣想,天真還是孩子,拗不過那個勁兒也很正常,骨ròu親情是天性。&rdo;章幼群強忍住心頭的難過,寬慰妻子。自從他跟曲霞結婚,那孩子從來沒叫過他一聲爸爸,也從來沒跟他笑過,他都忍了下來,只因他知道,天真始終是他們夫妻倆解不開的心結。&ldo;幼群,不如我們把真相告訴天真?&rdo;曲霞抬起淚眼徵詢丈夫的意見。章幼群目光漸漸深沉,嘆道:&ldo;算了吧,何必破壞一個父親在孩子心中的形象,而且就算我們說了,天真也未必相信。&rdo;&ldo;可是她現在這樣,是存心要跟我們斷絕關係,是用刀子剜我們的心,我們並不欠她什麼,也不欠她爸爸什麼。&rdo;曲霞看著丈夫臉上越來越深的紋路和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痕,痛心疾首。章幼群嘴角微動,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麼,輕撫著妻子的背,扶她回臥室休息。在這件事上,他說什麼都不合適,天真對他誤會已深,已經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動的了。隔了半天,他才喃喃自語,&ldo;已經十五年了麼。&rdo;&ldo;可不,整整十五年了。&rdo;曲霞坐在c黃邊,淚水再次溢滿眼眶。&ldo;有些創傷,隔多少年都不會抹平,尤其是童年時期的創傷,當年也怪我們沒有考慮天真的感受,早早就結婚了。&rdo;章幼群感嘆。&ldo;難道我們不應該?&rdo;曲霞猛然抬頭,也顧不上擦去臉上的淚水,&ldo;要不是因為他偽造你的分手信,我們不會被耽誤十年,人生有幾個十年,那十年我們還不夠苦嗎?要不是他,天真就是我們的女兒。&rdo;&ldo;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意義呢?&rdo;章幼群抽出兩張紙巾給妻子擦淚,&ldo;既然天真不願回來,那就別勉強她,不要再為了我破壞你們母女倆的關係。&rdo;&ldo;可你受了那麼多年委屈……我又於心何忍。&rdo;曲霞心如刀絞,再次埋首哭泣。章幼群摟住她的腰,柔聲說:&ldo;你能相信我理解我,跟我一起生活,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幸福,至於其他的,我已經不奢求了。&rdo;曲霞心裡動容,無聲地握住他的手。週六,傅冬平早早就起c黃,一個朋友結婚,請他去當伴郎。穿衣鏡前,他審視地看著自己,臉細細刮過了,一身黑色禮服讓他看起來帥氣瀟灑,唯一不滿意的就是領結是紅色的,有點不搭協調,可朋友的大喜日子,總不好打個黑領結過去。精神抖擻地出門,他的心情就像這天的天氣一樣,晴空萬里。預料到這將是忙碌的一天,他已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婚禮是個繁瑣的事情,伴郎不僅要跟著新郎去接親,應付新娘家七大姑八大姨各種奇奇怪怪的要求,還要在喜宴上替新郎擋酒,一上午忙下來,他覺得自己兩條腿就要跑斷了,再不坐著休息休息就要癱了。賓館的大宴會廳裡,前方的舞臺上,新郎新娘正按部就班地在婚禮司儀的安排下進行婚禮儀式的各項程序,傅冬平隨便找了一桌坐下來,想趁著陪新郎新娘敬酒前先吃點東西。交換戒指、香檳塔倒酒、切婚禮蛋糕,一切程式都和別的婚禮並無二致,傅冬平看著這一切,心裡不禁想,將來他要是結婚,絕不搞這些繁文縟節,帶著新娘和雙方父母去國外結婚最好,既能度假又能辦一個只屬於自己的、安靜溫馨的婚禮,比這種鬧哄哄的場面不知好上多少。儀式結束後,婚慶公司安排了表演,舞臺中央搭上了一組架子鼓,一個外形很酷的男孩坐在架子鼓前,令傅冬平沒想到的是,和架子鼓青年搭檔小提琴表演的女孩竟然是任天真。她穿了一件綴滿亮片的黑色抹胸小禮服,烏黑的長髮披在肩上,一張臉妝容冷豔,幾乎看不清本來面目,隨著現場燈光亮起,手裡的電聲小提琴彷彿著了魔一般,奏響激揚的曲調,很快就將現場的氣氛帶動起來。光怪陸離中,她賣力地拉琴,身體也跟著樂曲聲不斷扭動,說不出的嫵媚妖嬈,只有那張臉還是冷冷的,和傅冬平印象中她的形象重疊,她並沒有看見他,他卻一直看著她,直到表演結束,皺緊的眉頭都沒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