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頁(第1/1 頁)

大家又都圍住石教授，七嘴八舌地講了一會，一直到下節課的鈴聲響了，才放她們離開。校長一口答應收下石燕，還竭力想把姚小萍也挖來。姚小萍說：&ldo;你這裡給不給老師分房子？分房子我就調過來 --- &rdo;校長說：&ldo;分啊分啊，怎麼不分房子呢？我們給老師的待遇好得很，不然怎麼留住老師？我現在就領你們去看房子，是以前那個英語老師住過的。她從我們這裡調走後，一直都在後悔呢，整個 d 市沒哪個學校的教工住房比得上我們的 ---- &rdo;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泥巴漿子走回鋼廠側門附近，那個&ldo;調走了一直後悔&rdo;的英語老師住過的房子正對著鋼廠側門，緊挨著子弟中學，不到十分鐘就可以從住處走進教室。那房子實在是老得有年頭了，牆壁照例是灰濛濛的，水泥地也坑坑窪窪，不過勝在夠大，一個客廳有南一舍的房間兩個大，還有一個臥室，比南一舍的房間小一點，放了個大雙人c黃，但那棕繃已經爛了，上面墊了幾個竹墊子補救。廚房不正規，但比卓越那個大一點，一橫一豎擺了兩張課桌，算是案板，還有個看上去一時三刻就會垮掉的煤爐子，旁邊堆著一些黑乎乎的煤塊。姚小萍問：&ldo;校長，你們給教工提供煤氣嗎？&rdo;校長不屑地說：&ldo;要煤氣幹什麼？煤氣能烤火嗎？我們鋼廠有廉價的優質煤塊，不知道有多好燒，燒飯烤火都方便 --- &rdo;校長踢踢那些黑乎乎的東西，&ldo;就是這，燒幾張紙就能點著，點著了只要不斷加煤，想燒多久燒多久。&rdo;石燕想起校長辦公室就燒著一個大火盆，把屋子烤得很暖和，燒的大概就是這種&ldo;優質煤塊&rdo;。屋子裡還有個簡陋的廁所，不是通常那種橢圓廁坑，而是一個長長的&ldo;廁溝&rdo;，像條陰溝一樣，不知通向哪裡。另有一個洗澡間，很窄小，裡面有個蓮蓬頭一樣的東西，校長說沒熱水，只有冷水，要洗熱水澡可以到鋼廠澡堂去洗。廁所和洗澡間都沒窗戶，裡面都是黑古嚨咚的，不開燈就伸手不見五指。石燕已經很滿意了，但姚小萍還在挑剔：&ldo;校長，這是一樓，房子地勢又低，你看外面的路面都有窗子這麼高了，一下雨不把水漫到牆根來了？這屋子肯定很潮溼。石老師馬上要生孩子了，住這種潮溼地方很容易得病，您看能不能分個樓上的單元 --- &rdo;石燕慌忙扯姚小萍的衣角，生怕姚小萍向黨要照顧要福利把她的工作給要丟了。校長說：&ldo;如果石老師等得，我可以想辦法給她安排一個樓上的單元 --- &rdo;石燕搶著回答說：&ldo;校長，我就住這房子吧，這房子挺好的，不用爬樓梯，我喜歡 --- &rdo;姚小萍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幾眼，但也沒再挑剔。石燕抓緊機會把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提了出來：&ldo;校長，您看我這 --- 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搞到生育指標？&rdo;校長不解：&ldo;什麼生育指標？&rdo;&ldo;就是 ---- 生孩子不都得從單位拿個指標嗎？沒指標就不能上戶口 ---- &rdo;校長恍然大悟：&ldo;噢，你說上戶口的事？沒問題的，鋼廠公安處處長的兒子就在我們學校讀書，到時候把材料交給他帶回去就行。你這是第幾胎？&rdo;&ldo;第一胎。&rdo;&ldo;第一胎還愁個什麼上戶口？我怕你這是第二胎第三胎，那就要送點人情了 ---- &rdo;校長把話說得這麼容易，石燕反而不相信了，又羅哩羅嗦地問了好幾遍，快把校長問煩了，才膽怯地住了口。校長要求她最遲下星期一要開始上課，她一口答應了，催著校長儘快去給她轉關係。雙方像談了許久戀愛急等結婚的男女一樣，一拍即合，恨不得一腳踏進洞房，成其好事。坐出租回師院的時候，姚小萍責怪說：&ldo;你不該那麼好說話的，房子的事就是這樣，你一旦住進去了，他們就不會急著給你換房了，你得把住這個關，不分到合適的房子就不搬進去 ---- &rdo;&ldo;我覺得那房子已經夠好的了，再挑剔怕人家不要我了 --- &rdo;&ldo;這你就搞錯了，你越不挑剔他們越覺得你沒本事提條件，你這麼急於調進去，他們就要懷疑了 --- &rdo;姚小萍大概是懶得亡羊補牢了，換了個話題說，&ldo;你現在還回卓越那裡去嗎？&rdo;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回去：&ldo;你說呢？&rdo;&ldo;我看我們乾脆一車坐到你那邊，把你的東西拿了，搬到鋼廠這邊來，免得夜長夢多 ---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