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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塊石頭交給她,肯定是在表白他不願或者不配擁有那塊石頭了,但他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來擁有那塊石頭。她的道德底線可以很低很低,但她在愛情上絕不吃嗟來之食。那個夜晚,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還是她赤足在河裡走著,不時彎腰下去撿那些美麗的石頭,但這次她是光屁股在河裡撿石頭,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連條褲子都沒穿就跑到河裡來撿石頭,但事實上她就是沒穿。她想盡一切辦法遮蓋自己的屁股,但總是遮不住。她想坐到水裡去,讓水遮住屁股,但水裡不是有螃蟹,就是有水蛇。艾米:至死不渝(115) 2008-03-30 07:02:22法,手指甲裡嵌著些黑乎乎的東西,以前那種知識分子的形像去了一大半,彷彿一旦幹上了印刷工,身心兩方面都在向工人階級靠攏一樣。她心裡很難受,感覺他挺可憐的,從小到大,人生的幾種基本樂趣他似乎都沒真正享受過,現在又落到這步田地,還不知道有沒有出頭的一天。她心裡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很希望他是她的兄弟或者什麼親戚,哪怕是鄰居都行,那她就天天幫他做飯,讓他享享口福,她不會計較他關心不關心她,照顧不照顧她,只要看到他那麼香甜地吃她做的飯菜就夠了。但他不是她的兄弟親戚或鄰居,她對他的感覺就不同了,他不關心她,不照顧她,不體貼她,她就覺得沒意思,就寧可不跟他在一起。她很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向他告辭,她想對他再宣告一下,她離開他不是因為他落了難,而是感情方面的原因。但她覺得還是不說為好,也許他更願意把她理解為一個勢利小人,那麼他就不會對她的離去難受,因為那不是他的原因,是政治上的原因,是她太小人。她知道他一向就是這樣,總愛佔據道德制高點,從來不承認是自己錯了,也許他只有這樣才能接受某些事實。他喝了水,問她準備什麼時候回去,她說馬上就走,因為她爸爸得趕回去上班,他也沒挽留,只說:&ldo;本來想留他老人家多玩幾天的,但我現在這個樣子,沒時間陪他老人家,也怕連累了你們,我就不講那個客氣了。我上班去了,你們自便。&rdo;石燕等一老一小都起來了,就跟喬阿姨和保姆告了辭。回到家後,姚媽媽彙報說:&ldo;昨天晚上街口那個小孩跑來叫你接電話 --- &rdo;她屏住呼吸:&ldo;是嗎?您 --- 幫忙接了嗎?&rdo;&ldo;我叫那小孩去說聲你不在家就行了,他不肯,一定要我去接,我只好跑去接了,那小孩問我要了兩塊錢去了 --- &rdo;她馬上拿出兩塊錢還給姚媽媽,也不顧爸爸在跟前了,問:&ldo;是誰打來的?&rdo;&ldo;是你同學打來的,問你到哪裡去了,我說你跟你爸爸一起上你婆婆家去了。他又問你晚上回來不回來,我說不回來 --- &rdo;她暗自叫苦,打電話的肯定是黃海,現在肯定給他留下一個她跟卓越在一起的印象了。本來他有這個印象也沒什麼,因為他自己也是住在岳父家的,但她冤枉啊 !她一直等到她爸爸走了才去跟黃海打電話,但實驗室沒人接,寢室說不在。她如坐針氈地等到晚上,再去打電話,還是沒人接。她跑回來審問姚媽媽:&ldo;他說沒說他姓什麼?&rdo;&ldo;他沒說 --- 我也沒問 --- &rdo;&ldo;他說沒說會再打電話來?&rdo;&ldo;沒有 --- &rdo;她失望了,可能不是黃海,說不定是她師院的哪個同學,從鄉下到 d 市來辦事,想到她這裡找個歇處。但她想起自己剛搬到這裡不久,還沒來得及跟師院那幫同學聯絡上,而街口的電話號碼連姚小萍都不知道,因為姚小萍都是直接打到鋼廠子弟中學去的。知道街口電話號碼的只有黃海,叫那孩子傳呼電話更是黃海的創造發明,所以昨晚打電話的不可能是別人,只能是黃海。她晚上又去打了幾次電話,還是沒找到黃海。她完全絕望了,很可能他聽說了她去婆婆家的事,以為她回到那裡跟卓越一起過日子去了,所以躲著不理她了。她有點不平,為什麼你能住在岳父家,我就不能住在婆婆家呢,何況我去婆婆家還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你為這麼一點事就賭氣不理我了,那你也太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