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第1/1 頁)

與會者大多數是男的，只有幾個女的，看上去都不年輕了，只有一個女孩年輕一點，也比她大，可能最少有二十五歲左右，卓越介紹說那女孩姓朱，叫朱琳，是他的師妹。她一下就發現了一個規律，除了朱琳以外，其它幾個女的都很瘦，好像胖瘦是跟年齡成反比的，年紀越大，人就越瘦，眼睛片子就越厚，給她的感覺就是搞她們這行的很費腦筋，很費眼力，也讓她明白為什麼卓越沒在自己的同學當中找個女朋友了。這夥人總體說來都是知書達理的人，不象是些頭腦發熱，在家做土炸彈的人。尤其是那個鄭教授，很有知識分子的風度，雖然長相說不上英俊，但那個風度是擺在那裡的，不在知識堆裡摸爬滾打幾十年，絕對不會有那種深入骨髓的知識分子氣質。就是那個名人很令她失望，個子矮矮的，有點乾瘦，不象個叱吒風雲的樣子，她不明白為什麼卓越那麼敬佩他。卓越的表現還令她挺滿意的，因為他把她介紹給這個，介紹給那個，而且都是說：&ldo;這是我夫人石燕 --- &rdo;讓她聽著很舒服。但她很快就有了自慚形穢的感覺，因為那些人全都是名校畢業的，最低的都是 c 師大的，而且都是教授、研究生什麼的。幸好她事前就跟卓越打過招呼，叫他別提她是哪裡畢業的，所以卓越介紹的時候沒提，那些人也沒問，不知道是對她不感興趣，還是早就聽卓越說過了。她這人就是有這麼一個毛病，一旦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就只想躲避，她既不能心甘情願地承認自己是比名校生差，也不能閉著眼睛說自己絕對不比名校生差，進大學之前你還可以說大家都一樣，只不過你運氣好考進了名校。但四年過去了，名校生肯定學到了更多的東西，因為他們的老師更好，學校裝置更好，不然誰還去名校？有了這種自愧莫如的心情，她就死也不肯參加他們的活動了，等到他們開會的時候，她就堅決不去，卓越沒辦法，只好給她找了個房間，讓她自己在那裡玩。那是鄭教授的一個小書房，裡面除了書，就沒什麼別的東西。卓越指著桌上的電話說：&ldo;你想看書就看書，要是覺得沒事幹，就跟你那些親朋好友打電話玩，公費的 --- &rdo;這個讓她挺感興趣的，平時給家裡打個電話都要跑學校外頭的電話服務點去打，因為學校的電話都不能打長途。她問：&ldo;真的不要錢？&rdo;&ldo;不是不要錢，是不要你的錢，只要公家的錢。你自己玩吧，我開會去了 --- &rdo;等他走了，她就真的來打電話，但一時想不起給誰打好了。她父母家裡沒電話，平時都是等到父母上班的時候打到單位去的。她想給黃海打個電話，給他說說書的事。自從他那次從她家走後，就沒再跟她聯絡過，她也因為把書都給了姚小萍，而姚小萍說會付錢黃海的，她也就沒費心思去對跟他聯絡，潛意識裡，她覺得自己不該再跟黃海有聯絡，不知道是怕卓越知道了不高興，還是覺得那樣做有腳踏兩隻船的嫌疑。以前都是黃海把電話打到她寢室來的，用的是他朋友單位的電話，所以她從來沒問過他的電話號碼，他也沒說過。最後她決定給姚小萍打電話，因為姚住在集體宿舍裡，是她唯一能逮住的人。她撥通了電話，還有點擔心姚又要三請四催才來接，但這次姚小萍很快就下樓來接電話了，聽見是她，還以為她是從學校打的。姚小萍問：&ldo;怎麼？又跟卓越吵架了？&rdo;&ldo;沒有啊，我跟他到 e 市來玩，現在他開會去了，我沒事幹，給你打電話玩 --- &rdo;&ldo;啊？你好闊氣啊，從 e 市打長途電話玩？那得多少錢？&rdo;&ldo;公費的 --- &rdo;&ldo;噢，難怪不得，用公家的錢舒服吧？&rdo;她問：&ldo;嚴謹呢？他沒跟你在一起？&rdo;&ldo;他帶學生到青島那邊參加比賽去了 --- &rdo;她幾乎忘了嚴謹也是有正當職業的人，感覺裡面好像嚴謹的專職就是跟姚小萍談戀愛的。她聽見&ldo;青島&rdo;二字，感興趣地問：&ldo;那你不叫他幫你買些 --- 珍珠項鍊回來？&rdo;&ldo;我是叫他給我買了，噢，還有，我讓他把你那串帶去做樣子了，叫他也送我一串那樣的，看他捨得不捨得 --- &rdo;她稍稍有點不高興，因為姚小萍事先沒經她允許就動了她的東西，嚴謹那個馬大哈，可別把項鍊搞丟了。但她沒說什麼，知道萬一搞丟了，姚小萍肯定會想方設法賠她一串，這點她還是很信得過姚小萍的。姚可能愛佔點公家的小便宜，但對朋友還是很豪慡的，決不會佔朋友便宜。至於佔公家便宜嘛，誰不愛佔呢？她這不也在用公費打私人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