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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一個瞬間陷入了暈眩之中,在心臟失速的跳動裡,突然間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面前有個人正抓著我的肩,輕輕搖晃,焦急的喚,“七七,七七,你不要嚇我。”很清楚的聲音,但是面容模糊。我花了一秒鐘來弄清楚造成這樣的結果的,是我的眼淚。再花了一秒鐘來回憶,剛剛發生了什麼。小樓託白曉遲送午飯來給我,白曉遲跟我說他喜歡我,然後,我淚流滿面。真是莫明其妙。我為什麼要哭?我一面這樣想著,卻還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淚。難道淚腺不是我自己的?為什麼可以不聽我的指揮呢?白曉遲找出紙巾來,溫柔細緻的印掉我臉上的淚,動作雖然一絲不亂,但眼神裡卻慌得無以復加,連說出來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七七,你不要再哭了,如果是因為我的話,我道歉,我可以當自己沒說過那句話,我收回,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我看著他,咬緊了自己的唇。“別這樣,七七。”他皺著眉,修長的手指拂過我的唇,輕輕嘆息,“就算你不喜歡我,像上次在天台那裡一樣,拒絕我就是了,不要這樣委屈自己。我知道我比不上沈渡,我知道我一直都在給你添麻煩,可是……我本來也想就那樣走開,遠遠的看著你就好,只要你幸福就好,可是……可是……”他說了三個可是,都沒有下文。於是時間就這樣停住了。這個下午,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裡。我坐在床邊,白曉遲蹲在我面前。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的看著彼此,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語言來表達彼此的心情。就像是石化了一般。解咒的是窗外傳來的鈴聲,大概是下課了。白曉遲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七七,或者,我今天說那句話是突然一點,可是你要知道,我是絕對認真的。我沒想到會把你弄哭,但是,就算這樣,我也想你能好好考慮一下。”他的手仍停在我臉上,輕輕摩挲,“而且,我保證,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然後,他站起來,走出去,在門口的時候停了一下,“今天的晚會,我希望你無論如何能夠看完,因為我的節目排在最後。”他回過頭來,看著我,眼神裡有著一光年的內容。“無論我今夜彈什麼,那都是彈給你聽的,只是為了你一個人的演奏。”他走出去,輕輕的帶上了門。我坐在那裡,淚又止不住的滑落。這個我一真只敢在夢中憧憬的男生啊。就那樣無比誠懇的將他自己擺到了我的面前。就好像我只要一點頭,便可以像所有的小說裡一樣,得到自己完美的幸福。可是啊可是。我輕輕的嘆息,我卻張不開口,伸不出手,點不下頭,只能坐在這裡流淚,且心亂如麻。晴川一中果然是和我們學校不一樣的學校。走進大禮堂的時候,我的第一感覺就是以上那句話。要是我們學校的話,一定會像校慶時那樣,搭個舞臺佈置起來,然後演員是演員,觀眾是觀眾,分得一清二楚。他們剛將整個大禮堂都裝點了起來,樂器道具就放在大禮堂中間,演員可以走到觀眾中間去,觀眾也可以即興的加入表演。想來他們的校風比我們還要開放得多。小樓一邊忙著拍照,一邊點頭,“嗯,這才像聯誼的樣子麼,其樂融融。”“嗯嗯。”我含糊的應著聲,走到一邊的角落裡找了張椅子坐下,靠在牆上等待。是的,等待。我輕輕的咬的自己的唇,聽著自己心底最真實的聲音。我只是為了白曉遲而來的。只是因為他要彈琴,所以我才會坐在這個大禮堂裡。甚至,是因為白曉遲要來,所以我才會來晴川的。我明明就是喜歡他的,為什麼下午的時候,會說不出來呢?我在顧慮什麼?我在猶豫什麼?心又開始亂了起來。我嘆了口氣,茫茫然地看向禮堂中已經開始的表演。獨唱,合唱,獨舞,群舞,相聲,小品。一個個節目熱鬧非凡地演過去,而我的目光,只落在那架鋼琴上。那個之前我只在電視上或者商場裡隔著玻璃遙遙望見過的龐然大物。漆黑,錚亮,在禮堂的另一端閃著遙不可及的光芒。過一會,白曉遲會用那個我做夢都沒有碰過的東西來表演。或者,我嘆了口氣,覺得心開始揪緊。這便是我不敢答應的原因。因為灰姑娘骨子裡的自卑和驕傲。白曉遲在一片尖叫和口哨聲中出場。燈光自斜上方打下來,在我的位置,只能看到一個輪廓分明而細節模糊的側影。其實我根本不要用眼看,他的五官,他的微笑,他的眼神都早已刻在我心底,積久彌深。他站在那裡,向大家行了禮,目光在禮堂裡掃視了一週,然後鎖定在我身上,輕輕微笑,然後在鋼琴前面坐下去。於是音樂像綢緞一樣流淌開來。我並不太懂音樂,所以聽不出來那是什麼曲子,我只感覺那琴聲如月光下少女的獨白,如一顆矜持的心靈溫柔的傾訴。周圍的一切都彷彿已經不在,只有鋼琴舒緩地低唱。是的,只有琴聲,四周一片寂靜,似乎整個世界都醉在琴聲裡,漸漸墜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