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第1/2 頁)
“但格里菲斯會死,難道你想他死嗎?你……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我覺得他可能對你不錯,他——”“我不想,但我能做什麼呢?”奈特無奈地瞥了比奇一眼。奈特不想的事情多了,可他沒有能力左右格里菲斯怎麼活著。有的人希望肉`體保持著活力,有的人希望靈魂得以完整。這不過是每個人活著的方式不一樣罷了,正如桑多也可以學著充耳不聞、事如不見地過好日子,卻還是把自己弄到了這片荒蠻的地方。說到底活著就是為了對得起內心,所以桑多除了滿足他們內心的需求外,別無他法。(80)“你憑什麼能擔保?”當聽到桑多提出“僱傭兵”這個詞彙時,格里菲斯不出所料地反問。“我可以試一試。”桑多保守地說。但格里菲斯要的不是試一試,他要的是絕對——“一旦我們為你們而戰,不是死去就是背上叛徒的罪名,你知道嗎?”“難道你們現在就不是叛徒了嗎?”桑多也急了。他只是單純地希望更多無辜的人能活下來而已,可這一步一步退讓卻讓他難以忍受。他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明擺著活路卻不願意走,為什麼到了這一步還在堅持。“你們被自己的國家通緝,是萊文留了你們一條命。現在同樣也到了生死抉擇的時刻,難道你們被萊文槍斃,就比為萊文而戰光榮了嗎?”“傑西當初保證我們能得到自由,我們才會跟他來到萊文。若非如此,我——”“那現在就讓我去見傑西!”桑多猛地站起來。“我沒有資格這麼做,我需要知道你到底有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但如果你們願意和我站在一起,就有爭取的可能!”桑多咆哮起來。格里菲斯又沉默了。或許和桑多比起來,這群元老們才是真正的固執。桑多很想再規勸什麼,但他已經做不到了。他的胸腔裡都是怒火,讓他根本再沒有辦法冷靜說話。於是他不說了,他大踏步地走出房間,一間一間房拍過去。他用力地扯動鐵鏈發出刺耳的聲響,那聲響在空曠的走廊迴盪。這聲音彷彿也在嘲笑桑多,讓桑多走了一圈,卻一扇門也沒開啟時,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他真的是多餘,太多餘了。他為著這些難民的生命著想,為著這群或許能活下來的戰犯著想,為著一條能讓更多的生命留存下來的活路著想——可他卻沒有想過,這群人到底想不想活。如果他們不想活,那他所做的一切也毫無意義。他不過就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員,他又如何能憑自己扭轉乾坤。從他剛來特管區的那一天,索坦松就告訴過他,每一天都告訴他一遍,聽得耳朵都起了繭——不要讓大家不舒服,你這麼固執,大家都不好做。是的,桑多就是固執。當他看著那些人被虐待致死,看著他們哭泣著匍匐在腳邊,看著他們一無所知地走進鐵絲網,看著他們尖叫著被拖拽進那些牢房裡,遍體鱗傷地掛在樹上,或者像肉塊一樣層層疊疊地堆在廣場——那一把火真他媽燒得他五臟六腑都難受。為什麼自己明明是人,卻要對另一個人這樣。他做不到,他接受不了,他痛恨那種劈啪作響的聲音,每一下聲響似乎都在將一條生命燃爆。他當然知道萊文國的考慮,比奇是好的,但不保證所有難民都是好的。科里亞是好的,但不證明他的同伴就不會衝到街上打砸搶。奈特是好的,但不意味著所有被碾碎的靈魂都能像其一樣重組。何況還有像維迪拉一樣被某些人利用,迫不得已去加害同伴的存在。桑多知道,桑多都知道。他甚至知道這是自己打報告申請下來的特管區,是他為了廢除輪崗室而掀起的戰爭,是他為了讓那些人不再被當成畜生一樣對待,才讓這裡拉上更加嚴實的鐵絲網。而現在,他把活路送到了這群元老面前,他們要做的並不多,只是點個頭而已。一條是死路,一條是有可能活下來的戰爭之路,為什麼不能妥協一下,為什麼不能稍微退讓一點。老天,桑多到底還能做什麼,到底還應該怎麼做!為什麼他就能妥協那麼多。憑什麼他就需要妥協那麼多。比奇聽到了聲音,一下子從房間跑出來。他衝到走廊的盡頭抱住了桑多,他說回去吧,長官,是我錯了,我不能要求你這麼做……是我錯了,我們回去吧。桑多無言以對。桑多知道這不是比奇的錯,因為如果他再選擇一次,或許每一步還是這麼走。因為他總覺得自己還能再努力一下,還能再爭取一下。否則他會不安,會後悔,會不甘心,會對不起自己。也就在這時,最靠近他的一扇門開了。“你是桑多,”傑西的臉從黑暗中顯露了出來,他解開了鐵鏈,點點頭,朝桑多示意——“來吧,我也想和你正式見一面。”(81)走到了這一步,桑多會做盡自己能做的。是的,哪怕奈特不相信,哪怕比奇不忍心,哪怕所有人都認為桑多不會——但實際上桑多會,哪怕他自己都難以接受。比奇可以抱著別人的大腿哭求,桑多又有何不可。人與人之間的高低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