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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桑多怕的不是比奇的舉動,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他曾經對比奇做過的一切都成為他心中欲`望的標籤,那些畫面纏繞在他的夢境中,在他閒下來的這一段日子裡,讓他寢食難安。他不想再插足比奇的生活了,可他真的很擔心——那時候讓比奇脫光了跪下的衝動,會隨著比奇的感激之情再一次湧上自己的心頭。他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犯錯。他一拖再拖,而到後來,當格里菲斯也開始打電話勸他時,桑多總算點頭答應。為了這一趟會面,比奇等了四年了。桑多則在買了機票之前就焦慮不已,直到降落在凌西之際,他也沒有告訴索坦松自己到來的訊息。是的,哪怕他已經踩在凌西的土地上,他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該不該面對比奇。所以他在機場附近住了好幾天,才打響了索坦松的電話。他對索坦松道——“你先來見我吧,別告訴其他人,我和你先好好敘敘舊,完事之後,我再考慮比奇的問題。”索坦松立即答應,“你什麼時候過來?”桑多沒回答。而索坦松馬上反應了過來,他罵了幾句粗話,“你不會已經在凌西了吧?”桑多沉默片刻,嘆了一口氣。(106)索坦松只出賣過桑多一次,就是這一次。他沒有獨自前去,而是帶上了比奇。他再也繃不住了,對比奇說出了真相。他說你自己想清楚,反正桑多現在已經在凌西了,想說什麼想做什麼,考慮妥當了,我就帶你去見他。所以比奇是有準備的,而桑多卻沒有準備。當他毫無防備地把房號給了索坦松,開門卻見到比奇和索坦松一起時,桑多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才剛剛洗了個澡,連個正經的衣服都沒穿,就披著一身浴袍。鬍子也沒有刮乾淨,滿臉的胡茬,頭髮還滴著水珠。反觀比奇,則是一身素淨的恤衫,還有一件嶄新的牛仔服。他把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身上還散發著沐浴露的香味。他的面板比之前黑了一些,身材卻胖了一點。他的面頰還有青青的胡茬印子,鬚後水的香味混在沐浴露裡。他顯示出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初見的成熟,和那讓桑多更加不敢靠近的英俊。桑多知道比奇會變得更好,只是他看起來比想象中的還要好。桑多說不出話,索坦松朝他打招呼時,桑多的目光甚至沒有辦法從比奇的臉上移開。還是他所熟悉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那張臉上甚至身體的每一處都被他無數次地親吻和撫摸過。這就是桑多的比奇,可他又已經不是那個比奇。直到比奇輕聲叫了一句“長官”並朝桑多伸出手,桑多才回過神來。比奇也在剋制著內心的情緒,他無法形容看到桑多兩鬢白髮的那一刻到底是什麼心情。他很心痛,但更多的是決堤的思念洶湧而出。如果不是索坦松在場,他可能會毫無形象地哭出來。他承諾過自己不會做什麼激動的行為,可當他看到眼前的景象和記憶中的重疊在一起——比奇用力地盯著房間的物件,以免眼眶裝不住淚水。桑多讓他們兩個進來,隨便坐一會等他換衣服。可進到洗手間後他卻用冷水洗了好幾把臉也沒法冷靜下來,扶在池子邊緣的雙手顫抖著,彷彿下一秒就會讓他失去理智。他真是恨透了索坦松。即便索坦松要帶比奇來,能不能也先跟他打個招呼。桑多現在可不是當初穿著軍大衣站在臺上的高階特管員了,而顯然自己剛剛的形象要比他預期的還糟糕得多。他不敢在衛生間磨蹭太久,生怕索坦松轉個背又溜掉,剩下他和比奇大眼瞪小眼。於是他慌亂地衝過臉後,趕緊套了一件衣服又鑽出來。他給兩個人倒酒,給他們發煙,讓他們找地方坐,別客氣,都坐。認識那麼久了,可出口的卻只有客套。彷彿三人只是久未謀面的好友,氣氛比戰友之間還要尷尬。桑多小心翼翼地開啟著話題,問他們最近怎麼樣,這些年怎麼樣。索坦松本想留給比奇答,但現在比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於是只有他滔滔不絕地說。他把在電話裡和桑多說過的現狀又重複一遍,等著比奇做好準備。可惜比奇總也準備不好,他時不時地嗯兩聲,笑一笑,然後喝著壺裡的酒,再望著桑多或其他的桌椅出神。說到最後,三個人冷場了。索坦松想找理由先走,把時間和空間留給兩者,誰知桑多比他更先一步站起來,說那就一起吃餐飯吧,反正我都來了,請我吃餐飯總行。原諒桑多的愚鈍,他實在處理不好這樣的感情。若非如此,他也不至於打了大半輩子的光棍。(107)這一頓飯吃得十足艱難。索坦松為了避免尷尬,試圖把奈特、科里亞和格里菲斯都叫來,但後來想想還是作罷。現在三個人都沒法讓這兩人進入常規程式,那叫了更多的人來,恐怕他們會徹底沉默。比奇的狀態反而因換了環境而好一些,在餐桌上他也開始主動問桑多問題。他說,長官有沒有受傷,那戰爭打了多久?桑多說真正交火的時間不到一年,但前期籌備和戰後重建耗時不可估量。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