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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心皆已躁動,拉著兩人就要往裡去,沒成想右手邊那人竟開口道:“陛下不問小人的名字嗎?”皇帝一愣,驀地哈哈大笑,嘆道:“是個妙人!”說罷貼至他身前,道:“那朕便問問,你是誰啊?”忘川輕哼一聲,道:“回陛下,小人名叫忘川。”皇帝看他那動情模樣直呼好,左牽忘川右引秋水直向暖閣去了,不忘給裴照扔下一句話:“裴老闆且在此候著,朕先去驗驗貨!”裴照端著茶杯小口品著。裡間是“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其間夾雜著男子的“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之勢。男女聲交錯,共譜了一曲動聽樂章。裴照聽著便知那男聲全是忘川發出的。幹他們這行的,如何發聲也是門功課。好的,令人不知疲倦,流連其中。差的,一嗓子能把人火都給澆滅。忘川此番發揮尚可,只是似是有些用力過猛,演過了些。裴照不無可惜地搖了搖頭。而這叫聲也分門派,有忘川那樣放恣的,就有秋水這般隱忍的。他必是死死咬著唇,實在受不住也只是悶哼一聲罷了。他又想起昨夜秋水那番柔弱模樣,不知這會兒是否也是不住地啜泣,直掉眼淚。裴照心下登時生出些失落之感,好好的寶貝就這樣拱手送人了,真是不知何處才能再尋著這樣一個絕世之才。不知過了多久,裴照手裡一杯熱茶已涼,裡頭才終於有了偃旗息鼓之意。只見一宮女小步跑出來,對他欠了欠身,紅著臉道:“裴公子請回吧,陛下甚是滿意,重重有賞。”裴照道了句“謝陛下”便轉身踏出殿門。然他剛剛出了宮門,角落裡一黑影便閃身到他身側,哈著腰輕聲道:“裴公子,王爺請您到府上一敘。”裴照藉著他手提燈籠的暖光細細打量此人,確是熟面孔,先前在景王府打過幾次照面的小廝。那小廝沒等裴照說話便引著他往前走,似是拿定他不會拒絕。卻不料行了幾步發現人並未跟上來,只見裴照還立在那駐足不前,他連忙快跑回去,喚他一聲:“裴公子?”裴照垂眼瞥他一眼,揹著手往左邊拐去。小廝急了,慌忙喊道:“裴公子,走反了,去王爺府得走這邊。”裴照頭也不回,道:“你跟王爺說,裴某身上不太舒爽,今日便不去了,改日必定到府上拜訪。”小廝張惶,道:“裴公子,您就饒了小人吧!您也知道王爺的脾氣,我要是請不來您,必受重罰啊!”裴照停下步子,漫不經意地扭頭看他,道:“你家王爺脾氣我怎會知道,我自己什麼脾氣倒是清楚。你若再跟著我,怕是便不用回王府受罰了。”小廝愣住,盯著裴照愈來愈遠的身影呆了良久,最終還是跺了跺腳轉身跑了。翌日,裴照是被下人的驚叫聲吵醒的,燕喜支支吾吾,立在他床邊說不出句整話,他聽了心煩,隨手披了件袍子,隨著周身抖成篩子的燕喜步至百草閣大門。只見門前地上蓋著快白布,四角已被染紅,中央鼓出個圓滾滾的大包。那蓋布薄,隱隱約約透出些底下的輪廓,裴照心裡有了些數。待他蹲下掀起白布,圍在四周的下人們捂臉驚呼,更有膽小者哭了出來。裴照卻是一副鎮定模樣,與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大眼瞪小眼。阿紫蹲至他身側,問道:“主子,可是仇家”裴照抬手打斷,道:“無妨,這人我認得,有人跟我鬧著玩罷了。”那頭正是昨夜景王爺派來請他的小廝的。裴照起身,拿阿紫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盯著門前被獻血染紅的花叢看了半晌,吩咐道:“著人把這些清掃乾淨。”他一邊往裡院走一邊在心裡罵那小畜生,人殺便殺了,要扔給他看便扔給他看,用血汙把他心愛的花兒全給毀了算什麼本事!百草閣門前被人扔了顆腦袋的事僅一天已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閣主裴照卻跟沒事人一樣,與往日無甚區別,白天種種花看看書,晚上興致來了玩玩兒子。三日後,這晚裴照身上疲倦,用了晚膳便要睡下,剛滅了燈,卻聽“砰”的一聲,有人破門而入,拽著他的胳膊猛地一扯,牢牢把他反壓至門上。阿紫聞聲而至:“主子,您沒事吧?”裴照耳邊是那人略微急促的喘息聲,道:“無事,你去吧。”確認人已離去裴照身後那人才輕聲道:“為何不來找我?”裴照壓便被他壓著,也不反抗,輕笑一聲:“王爺何時說過要我去找你?”周煜瀾道:“老師當真是鐵石心腸,人因你而死眼睛都不眨一下。”裴照說話似呢喃軟語,道:“人是王爺殺的,與我何干呢?要說鐵石心腸,王爺遠勝於我。”周煜瀾道:“別叫我王爺。”裴照輕哼:“這不合禮數。”周煜瀾發狠,激得裴照上身輕抖,終於改了口:“小煜”合了他的意,他便掐著裴照的下巴去尋他的嘴,吻得激烈,硬是在他唇上啃出好幾道口子。裴照吃痛,習慣性地以對待乾兒子們的方式對待他,下意識要去扇他的臉,卻被周煜瀾一把抓住,叼著他的唇不放,道:“老師省點力氣,把手弄疼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