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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看山水的愣子,沒完沒了。夜鶯在一紅一白兩件緞子長衫中躊躇:“你說哪件好?”“阿哥知道你沒走,一直在找你,他……”“三哥……”阿三懵然。夜鶯極少這麼叫他,一叫一個靈:“你要還來,這事就別提了……”“見了能做什麼?”兩件衣裳挑來揀去,最後還是留下豔麗的那身,將素白的放回架上,作樂的場合,喜氣定規沒錯,“就不見了吧……”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也是一種活法。他有心避餘夜昇,餘夜昇卻無處不在。先是在跑馬廳見過一回,遠遠的,隔著人堆瞧過那麼一眼,沒看真切,人太多了,只匆匆晃過半面;而後又聽說他替大先生辦成兩件大事,名聲又大起來,時常出現在各大報紙;甚至今晚夜鶯一推開麗都夜總會的門,水晶燈下頭清瘦了許多的人,不是餘夜昇,又是誰。他正舉著酒和人說話,也沒留意到夜鶯進來,舞池裡豔舞女郎,玉`腿林立,華麗的舞裙霞雲飄蕩,夜鶯隔著一場繁華看他,這還是頭一次,他看到他穿洋裝,真是瘦了,一身適體的黑西裝,襯得他瀟灑摩登,因為瘦,五官更深邃了,氣質表情,都像個太平紳士。倒是他對過的人先瞟見夜鶯:“噯,這裡。”這是他今晚的客,時任新華人探長,曹昌其的接班人,正輕佻得向他招手,“怎麼來的這麼遲。”除了他和餘夜昇,其他人身邊都摟著伴兒呢。桌上擺著杯沒動過的洋酒,夜鶯一口勁兒喝了,潤得出水的嘴裡,軟綿綿伸出一截舌頭,看得人骨頭髮酥,哪裡還有心怪罪,抓過來先香嘴。旁人哪曉得他和餘夜昇的舊情,他把他養得太好,還沒顧得上帶出門炫耀,他就飛進了更大更榮華的籠。咂砸親了好半天,這位探長才想起冷落了客人:“穆山老弟,你瞧你一個人坐著,這就不合適了吧……”手還搭在夜鶯的腰上揉,又忙活要給餘夜昇找快活,“去,把你們場裡最漂亮的姑娘請過來。”餘夜昇笑:“不必了,我這兒也帶著人呢。”燈影深處,一抹身影著急忙慌地奔過來,看樣子是趕著來的,髮鬢上洇著汗,衫子都溼了,模樣倒是清秀,也熟悉,和夜鶯在一個屋頭裡住過的川娃小春。“昇爺……”他來了先喊人,完後挨個鞠躬,輪到夜鶯這兒時,他猛然怔住,匆匆點了個頭,便不敢抬頭瞧他,彷彿做下什麼虧心事。夜鶯的耳邊是男人的酣笑:“哈哈,穆山老弟,藏得可夠深的啊,看不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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