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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敷島,小春的心就兵荒馬亂,“他曉得你們過去的事,正盼著找你麻煩,你怎麼還送上門去呢……”他為他著急。“拿來。”餘夜昇不想聽他說。面揪的劑子泥塑的人兒,拌了石頭摻了砂,小春固執地藏他的帽子,彷彿藏住了,餘夜昇就走不了了。一來二去,他不給,餘夜昇所幸不要了。“昇爺!你別去!”他沒招了,扔開帽子,從身後死死把他抱住,眼看留不住他,小春的心思全亂套了,“敷島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餘夜昇一愣:“知道什麼了?”哭哭啼啼,小春招認:“他知道了……夜鶯……就是么兒……”餘夜昇想到了,可真的聽到,還是驚愕,這麼快,太快了:“你說的?”細脖子上多了一隻憤怒的手掌,小春漲紅一張臉,順不上氣了。他怕了,也是傷心,握著餘夜昇發力的腕子,眼裡一片朦朧水光:“我不敢不說……”沙啞的,他的嗓子像悶在一口麻布袋子裡,“他拿刀架著我脖子,兩個人,我只能保一個。”彷彿又回到那日,命懸一線,生死之間,其實不用難,心裡早有定奪。他要餘夜昇,可餘夜昇要的不是他,脖子上的力道一點點收,直至撤去:“別等我了。”敞著的門是他的心意,餘夜昇放他一條生路。小春倚著桌子,癱坐到凳上,苦著擠出個笑,這哪兒是放過啊,他笑,眼淚倒先下來,那是他恨透了自己,再也不想看見他……不是正日子,來的人不多,榻榻米上共三席,敷島的生辰在下週,但那天他似乎有別的更重要的事要忙,因而提前慶賀。三味線悽迷的樂聲,太陽旗下,穿白無垢的歌舞伎正在傘後,演繹一場哀豔曠美的愛情。餘夜昇的身邊也跪了一個藝妓,擦很白的粉,唇上一點紅,衣襟敞得很低,露出鶴似的脖頸,用和嘴唇上一樣豔的眼尾,妖嬈地為他添酒。敷島的身邊同樣坐了一個穿色無地和服的人,敷島正將手伸進他小袖腋下的開口,在胸乳的位置放`浪地揉`捏:“餘先生看過我們的戲麼?”懶懶的,他從身旁的人口中,一口口飲對方哺來的酒。一口酒將盡,還不打算放過他,敷島吮夜鶯的嘴,彷彿噲珍饈。餘夜昇追著歌舞伎的白襪,欣賞:“倒是頭一回,可惜看不懂。”彷彿一種緘默的默契,他和夜鶯,誰都不看誰,誰都當誰不存在,這樣,才更有趣味。敷島罷手,女人們的舞臺落幕,她們在傘後,在塗著紅色豆蔻的指端後,留下一雙雙對待男人的笑眼,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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