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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璧合。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寫了他們兩人名字的一紙婚書。“還哭麼?”餘夜昇看著他的新娘子笑。眼淚沒完沒了,可夜鶯的神情變了,倏地,他掙扎起來,抻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餘夜昇,變豬變狗,有我陪你。”求妻如此,夫復何求。一鍋湯糰在水裡浮浮沉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不歡樂。夜鶯也許還不知道,他之所以不會染上煙霞癖,是因為這世上,唯獨他,才是他戒不掉的癮。外頭的人等了又等,終於站起來:“我去看看他們幹什麼呢。”錢萬鈞咪著酒,拉朱光啟坐下:“坐著,再陪我喝兩杯。”怎麼好讓他去,春`宵一刻值千金。至於湯糰嘛,不是都已經下鍋了麼。十五報紙,墨跡未乾,上海飯店葉氏兄弟,雙雙刊登結婚誌喜,完了一筆今生債。據傳兩位新娘也是上海人,與兄弟二人相識於微,終成好事。雖然兩位東家對新嫁娘守口如瓶,但上海飯店的喜宴足足辦了三天三夜。道聲賀,便能坐下飲喜酒,那份熱鬧風光的勁頭,遠超港督嫁女,多少年,依舊引為美談。番外二:白粥凌晨三點,接到君楚電話。“喂……”他好像剛下一臺手術,聲音又沙又啞,我一聽見,就握緊了話筒。可我沒忘記,淡定又冷漠:“什麼事?”我們正冷戰,上一次電話,還是一週半前。他應該是真的累透了,連同我計較的心都沒有:“這麼晚,你還沒睡?”如果我睡了,誰又同你講話,半夜擾人夢,想想就生氣,於是胡謅:“睡了,被你吵醒了。”說完又後悔,哪有電話響一聲,就接起來的傻瓜。不想被他嘲笑,所以故意說:“沒事的話,我先掛了。”“穆知秋……”他喊住我,“別趕稿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傷身。”他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說這個?那我寧可他換一種方式,像以前那樣,從背後抱住我,揉我的太陽穴,不管我說什麼,抽掉我手中的筆:“管好你自己吧,有時間關心別人,不如早點返家,邵醫生。”我和邵君楚相識十載朋友八年,兩年前才從捅破玻璃紙,搬入銅鑼灣,做起關門情侶。他家幾代杏林高手,他大學卻執意選修西醫,氣得他爸爸趕他出家,當時我已自食其力,靠寫小說專欄,自己吃飽,還能接濟一個他。後來他不負所望成為外科大夫,白袍白得會發光,他穿在身上,對我說:知秋,我鐘意你。多麼好笑,我們兩個男人,連線吻做`愛都不會,順理成章在一起。兵荒馬亂第一次,事後,我趴在他身上,聽他的心跳,問他後不後悔。他無師自通,又壓返我,再來一次,再一次,我告訴你。現在想來,臉皮還會燙,可心裡空蕩蕩:“邵醫生,你這周,不,今天,多少臺手術了?”他聽出我的口氣,不是關心,也有點惱:“你呢?寫了多少字?是不是我不打這通電話,你又要在書房看日出?”幸福不過一瞬間,不到兩年,同在一個屋簷下,他有他做不完的手術,我一寫稿就忘了日月,我們因為各自忙碌,始終聚少離多,偶然某天碰面,都似家中遇賊:“穆知秋,你多久沒刮鬍子了?”我兩眼血絲,小心翼翼辨認他:“邵……君楚?”宛如一雙陌生人。穆知秋,我後悔了……最後一次吵架,他同我說。而我只回給他一個字……滾!“我們這樣,有什麼意思?”我在電話裡問他。他沒想到,可又接得很坦然:“那你想怎麼樣?”我不說話,他也沉默,我們都在等,等快刀斬亂麻,卻又不想自己動手。最終:“知秋,見個面吧。”我無法拒絕,哪怕心裡有個聲音在說,再見恐怕最後一面,“今早6點,行運樓,我等你。”我用了1個小時把自己洗乾淨,又花1個小時鏡前換新衣,皮鞋也要挑嶄新的,一次未穿過,剃了須,噴了古龍水,花枝招展,彷彿出門相親,誰能料其實是去和分居情人談分手。入店,在卡座上,我找到邵君楚,他早就到了,雙手交叉在胸前,看到我,眼睛一亮,可是未起身:“來了。”與我相比,他的樣子邋遢得多,喪失攀比心,我問他,“你沒休息?”他取過杯子為我倒茶,又遞來餐單,修長的手指,不像個醫生,倒好像個藝術家:“睡幾小時更難過。”他還是那麼殷勤,“我給你叫了腸粉和燒麥,你看看還要加什麼。”可我們並不是來食早茶的:“鳳爪,雲吞麵。”他聽到愣了愣,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話。菜上得很快,雲吞麵上桌,擺在我的面前,我又慢慢推給他:“你的。”“謝謝。”他插上筷子攪了攪,埋頭吃起來。看他吃得香,我也肚慌慌,過了7點,人陸續多了起來,兩個雪鬢霜鬟的老人過來問,能不能和我們拼桌,他們一個白眉威嚴,個子很高,背微微駝,一個眉目溫文,眼神溫和,一雙手始終攙扶著高個的老頭,半刻不脫手。邵君楚站起來,繞過桌子,我便很自然的往裡,讓了半個位置給他。“邵醫生?”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