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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裡面放些餡料,還是挺好吃的。”孟平璋笑笑,“你做的我可以考慮嚐嚐。說起來,你還欠我好多吃的。”兩人仍蹲著,像兩個樹樁在說話。下人都去廚房後院忙了,前門也沒人,只拴著一條大黃狗,早就認得兩人了,蹲在那吐舌頭,前院靜悄悄的。季芙說道,“我一弄那些東西,我娘就問是不是你來鄧州了……而且你少來這,待一天就走,來不及弄好吃的。”孟平璋摸摸下巴,“你爹對我的印象倒是挺好,等改日去拜見拜見你母親吧。”季芙大驚,見他忍笑,恍然,將手裡的艾草扔他身上,“又欺負人。”孟平璋朗聲笑著,餘光瞧見有人往這看來,抬頭看去,頓了頓,“娘。”“娘?”季芙驀地站起身,見了那美婦人,微咽,“完了……”那一身泥的模樣被瞧見了,還執拗的不肯坐馬車,還跟她兒子大庭廣眾嘻嘻哈哈的。聽說大戶人家規矩多,她這是要被討厭了吧。吳氏看了兩人一會,聲調淡淡,“在別人家裡,還是安分些好。齊少夫人臨盆,你一個男子過來做什麼,快回官舍去。”“嗯。”孟平璋轉身,拉了拉還傻愣的季芙,“走吧。”季芙提著籃子訕笑,和他一塊往外走。走出大門,已帶了哭腔,“完了……”孟平璋笑道,“什麼完了?”季芙重嘆一氣,已十分憂傷,“只怕就是野丫頭的印象了吧。”別說她擔心,孟平璋也覺方才的見面不妥,他真不該一時忘了事,和她在前院嬉鬧。斂了擔憂之色,笑道,“我娘不會那麼想的,放心吧。”季芙心裡稍微好受些,孟平璋一直送她到巷外,讓清雪送她回去,自己領著吳逢回官舍。魏嬤嬤方才也在一旁瞧見了,見吳氏坐在正堂有些失神,小心問道,“夫人是想著方才的事?”吳氏點頭,“想必那位就是季家姑娘了。”魏嬤嬤說道,“看來齊夫人說的不錯,那季姑娘確實沒什麼規矩,在別人家裡頭那樣大聲說話。”“聽聞她與齊少夫人關係甚好,方才又一口一個姐姐,想必是熟人了。只不過……”“太太在想什麼?”吳氏揉了揉額頭,“我倒不曾見過鶴先笑的那樣開懷過……當真是喜歡那姑娘吧。看白日一事,季姑娘品行倒也是好的……”末了又嘆一氣,魏嬤嬤見她煩心,想著也是在猶豫。摸不準她的心思,便不再多言。明玉仍未生下,那痛喊的聲音都愈發的弱了。齊琛見下人端出來的水皆是鮮紅,看的心驚動魄,幾次想衝進去,都被把關的姚嬤嬤攔下,念著“使不得”,又道,“這頭胎都是如此,但穩婆說並無礙,少爺再等等便好。”齊琛吐納一口氣,“痛成這樣無礙?快去叫多幾個穩婆,不對,叫大夫進去看看。”姚嬤嬤忙擺手,“使不得,大夫是無法了才進去瞧的,有穩婆便好。少爺莫急,再等等,再等等。”齊琛背靠牆壁,只能繼續等。穩婆一直說沒事,明玉倒覺自己的半條命都要疼沒了,活生生被撕裂,還一直在持續。越想越覺活不了了,痛死得了。也不知穩婆的手怎麼一推,痛楚更大,幾乎暈了過去,全身都空了般,一聲嬰兒啼哭響徹齊府。明玉也是全身一鬆,清淚直落。穩婆拿著銀剪子剪了臍帶,笑道,“是位公子。”她抱的穩妥,伺候的穩當,公子好,公子拿的賞錢多呀。明玉神智仍不清楚,說不出話來。已出去報喜的僕婦進來,說道,“三爺已知,讓夫人好好歇著。”聽見這話,明玉才安心閉上眼,聽著孩子響亮啼哭,再沒有比這更好聽的聲音。那是她和齊琛的兒子,和所愛之人的孩子。暫無掛念,終於安心睡下。因齊琛不能入房,怕見了紅染晦氣,姚嬤嬤便將孩子抱出給他看。“少夫人如何?”“已經睡下了,今晚還請少爺在偏房將就將就,等下人清理乾淨了,您再進屋。”齊琛點了頭,接過孩子半身抵了牆,怕風吹了他,將孩子小心抱在懷中。隱約露了腦袋,臉還褶皺著。 多多滿月這幾日,齊府熱鬧著,都是上門恭賀喜得麟兒的。明玉不便相見,只見些平日裡來往多的,其他的大多都是收了禮,連面也見不上。讓姚嬤嬤一一記下,等孩子滿月時再請來喝滿月酒。吳氏只是暫住在此,非齊家人,來往的人一多,也覺自己小住不便,便生了告辭的意思。臨走前,又去了一回季家。季芙中午從外頭回來,因下著春雨,還帶著斗笠披著蓑衣。一時吳氏沒認出來,等走的近了,才看清是季芙。看著那張並不驚豔的臉,吳氏確實有些想不明白,兒子怎麼就上心了。說起來他也在鄧州沒待多久,要說一見傾心倒有可能,偏對方容貌又非姣好。季芙見了吳氏,都覺耗子見貓似的,見她褲管已被濺起的雨水打溼,忙請她進去,“要是知道您來了,我肯定立刻回來,就不用等了。”“無妨,你也有事要忙。”院子裡本就是硬泥,沒鋪石板。連日下雨,土已軟化,黃泥水滿院都是。下人將蒲團墊在地上,吳氏踏步而過,鞋面還是沾了黃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