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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顏擺了擺手,“不必了,我不信這些。”她剛走了一步,便聽身後的小沙彌念道,“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心猶驚”她猛地轉過身,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正一本正經念著籤文的小沙彌。“鴛盟雖在,錦書難託。襄王已暮天邊路,巫峽迢迢舊楚宮。”聽完之後,她神情驟變,不禁喃喃重複道,“襄王已暮天邊路,巫峽迢迢舊楚宮難道這世間真有天意嗎?”那小沙彌唸完,也一臉黯然,苦著臉道,“施主,看來您情路坎坷啊。”“這上面到底說了什麼?”慕容顏艱難地問道。“上面上面說,施主您此生情路曲折多舛如夢如影,如今恐怕要和夫人分別在即而且而且”小沙彌盯著籤子,突然有些吞吐。“而且什麼?”慕容顏追問道。“唉,鴛盟雖在,錦書難託而且施主的姻緣,註定有實無名,無法明媒正娶。”小沙彌嘆了口氣,將籤再次遞向她,硬著頭皮說了出來,“此乃下下之籤。”“我的姻緣,註定有實無名,無法明媒正娶?”慕容顏接了過來,盯著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又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猛然仰頭大笑了起來,“好!好一個下下之籤!這說的可不就是我嗎!”話音剛落,她上前一把鉗住這小沙彌的脖子,厲聲問道,“誰人派你來的?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是不要命了嗎?!”“施施主饒命小僧只是照實解籤罷了”小沙彌臉色漲紅,凌空蹬著腳尖。“住手!”一個冷清焦急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這是在做什麼?”她手中一鬆,小沙彌跌跪了下來,重重喘息著,“施主您身上戾氣太重這樣不利於化解您的姻”“閉嘴!”慕容顏冷冷打斷道。她闊步走上前,一把拽住冷嵐歌的胳膊,“走了。”她一刻都不願待在這個地方。冷嵐歌忍著痛,一言不吭地被她拽到了馬車上。看到她蹙眉吃痛的模樣,慕容顏才收回了手,帶著說不出的煩愁沉聲道,“對不起。”冷嵐歌自己揉了揉手臂,搖了搖頭。兩人互相避開了眼神,再沒有說話。馬車行至一半,慕容顏忽然敲窗喊道,“停車!”馬車驟停,趕車的侍衛跳下馬,隔著窗戶低聲詢問,“皇上?”慕容顏看了冷嵐歌一眼,發令道,“先送她回宮,不得有任何差池。”“諾。”“你你要去哪?”冷嵐歌問道。慕容顏掀起帷幕,沒有解釋,頭也沒回地落下一句,“我去去就回。” 43第七年(中)她換了幅模樣, 混跡在侍衛之中,和許多人一樣, 默默望著‘自己’的遺體隨舟遠去。‘遺體’周圍灑滿了易枯的鮮花和易燃的乾草。“送她走罷。”一襲盛裝的皇太后冷嵐歌淡淡發令, 眸中不見悲喜。一排侍衛應諾出列, 她也在其中之一。他們舉起了手中燃起火的弓箭,嗖嗖數聲, 離弦而去, 那扁小舟很快燃了起來。火光如龍迅速圍成一圈,人們漸漸看不清火光中的先皇。大臣們的眼神開始恍惚迷離, 翎帝的死實在太突然,可又太平靜。誰能想到,這位兵戈鐵刃中度過一生的君王離去的時候居然沒有掀起一點腥風血雨,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在火光中遠去了,化為灰燼了。而烈火燃盡時, 便是新的大燕。人們忍不住將目光移到了那名美若天仙的皇太后身上。此時此刻, 人們都不禁在心中感慨,這名看似在水一方的柔軟女子, 居然也是有如此手段的。她也偷偷側目, 望了一眼盯著火光怔怔出神的冷嵐歌,又把視線移到站在她身旁的那抹明黃身影上。司彥,她的侄子,不過才十來歲的孩子, 沒想到臉上竟會流露出那種復仇後快意又扭曲的神情。唉, 這孩子是如此的恨自己。她在心中隱隱嘆息, 可這就是皇家。權力之下,何情可託?更何況的確是她親手殺了他的父親,他恨她也是天經地義的。她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將皇位還給他的。但這一天,的確比她心中預計地提早了幾年。她不知是對是錯,但在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就沒有退路了。=============================================================================她跳下了馬車,頭也不回地拐進一旁的小巷子裡。她面無表情地走著,走得越深,空氣中彌散著的酒香和胭香便越濃。有妖嬈的女子朝她伸臂拋娟,有清秀的小倌熱情地招呼,她全都視而不見,徑直走到一處陰暗的角落中。那裡躺靠著一名衣衫襤褸滿身酒氣的流浪漢,一動不動的,也不知是死是活。她掀袍坐在他身旁,也沒去瞧他,從袖中掏出那根寫著她此生姻緣宿命的籤子,沉聲問道,“這是你乾的?”那流浪漢半睜開一隻眼,瞟了下籤文的內容,啞聲笑了出來,“寫得挺準,但還真不是我。”她低頭不語,她知道這個人是不會再說謊了。段無憂,曾經名滿天下的無憂公子,因為一場又一場的謊言,左右了局勢,左右了天下,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