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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低低笑了一聲,抬手遮住了眼睛,“段無憂,你還是如此能說會道,不怕我先殺了你嗎?”“如今段某這條賤命,怕是送給陛下,陛下都嫌髒罷?”段無憂從袖中摸出一枚髒兮兮的白色棋子,笑得有些張狂,“況且段某說的可是大實話,如今陛下坐在那個位子,應該鮮少能聽見有人跟您說實話了罷?”“是阿所以我真捨不得殺你”她撣了撣袍子,站了起來,淡淡地笑了笑,“你可要活得比我久啊。”段無憂眯著眼望著她,只覺得陽光突然太過猛烈,眼前這人的容顏像似要在強光下消散了一般。她思忖了片刻,從懷中掏出一物,丟在他懷中,“替我我保管罷,希望我永遠都不必回來問你拿。”段無憂低頭一看,登時心中一驚,再抬眸時,已不見她的人影。“看來終是做好決斷了啊。”段無憂喃喃自言自語著,將掌心的一方玄鐵製的令牌牢牢攥了起來。呵,再見了,慕容顏。哦,不若是如您所願,應該是不要再見的好。===============================================================================暮色將至,長河之上,一輪渾圓的血色落日慢慢沉下,一列趕著牛馬的商旅載著貨箱朝燕門關的方向行去。“今晚再湊合一下,明晚,最遲明晚咱們一定能抵達燕門,到時候就可以抱著美人吃香喝辣了!”領頭的胡商莫盧打了個休息的手勢,騎在馬上回首高聲吆喝道。隊伍裡都是年輕的小夥,聽到這話登時傳來了幾聲肆無忌憚的大笑和口哨聲。衛昕悅臉上一紅,忙摸了摸自己唇上貼的小鬍子,然後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彎下腰,極快地伸手在地上抹了一把,再將自己的臉塗得更髒了一些。隊伍陸續停了下來,人們開始呼喚同伴搭起帳篷,燒柴打水,一時間喧騰的叫嚷聲此起彼伏。這是一支來自五湖四海,往來燕京和漠北的商隊。自從翎帝繼位後,漠北和燕國兩國太平,貿易不斷。中原的絲綢和茶葉花種傳到了草原,草原的馬奶酒和天然珠石也傳到了中原。而燕門關,則成了最繁盛的中間地帶。莫盧鋪好髒兮兮的毛氈毯,拿出風乾的牛肉,朝不遠處一名正在劈柴的黑衣人客氣地喊道,“阿木兄弟!別忙活了!快來休息休息吃點東西!”那清瘦的黑衣人微微抬眸,半張臉都裹在圍巾裡,她朝莫盧沉默地搖了搖頭,繼續埋頭劈柴。莫盧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自己坐下,啃著乾巴巴地牛肉。阿木不是他們商隊的人,是他們中途遇到幫他們打退馬賊的恩人。沒人知道她到底要去哪,這人很少開口說話,只說過到了燕門就各自分道揚鑣。衛昕悅一邊心不在焉地將牛車拉至一旁,一邊藉著牛身擋住自己,偷偷打量著阿木。她知道,這個阿木就是燕翎帝。她雙眸通紅,佈滿血絲,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休息好了。從翎帝大殮起,她就沒有睡過一次好覺。她不信那個人就這樣死去更不相信那個人會像傳言一般死在姑姑手中。於是,她利用她的三腳貓功夫,偷偷潛伏在靈堂樑上。她又冷又困又難受,直等到快從樑上掉下來,才看到冷嵐歌和肩上扛著一人的薛義走了進來。隱隱聽見薛義問姑姑什麼‘後不後悔’之類的話。她瞧見姑姑搖了搖頭,然後薛義就把肩上扛著的易容過的人和棺柩裡的人互換了一下。她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也不敢輕舉妄動,然後她就一直小心翼翼地跟蹤著那個人。許是那個人的心緒紛雜,所以一直沒注意到她。看她進入商隊了之後,她便也喬裝打扮,買了一頭牛和幾壺上好的茶葉混進了隊伍。如今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期間她也有想過要不要和她相認,然後問她為什麼要期滿天下人、連皇帝都不要做了可是她又更想知道一個不惜假死連皇帝都不要做的人到底是要去哪?去幹什麼?就這樣,她便一直默默在隊伍裡跟著她,沒有相認。而自從出了燕京以後,她注意到她的目光變得越來越迷惘了,有時望著遠方發呆,有時又望著燕京的方向發呆。看來這個人的心裡真的藏著很多事衛昕悅望著她,偷偷嘆了口氣,極小聲地自言自語道,“一直憋著很辛苦罷幹嘛不找個人說出來呢”話音剛落,忽然一個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樂兄弟,你在看什麼?”她嚇了一大跳,忙轉過身,一看是那個對誰都很熱情的領隊莫盧,忙粗著嗓子支支吾吾地道,“沒什麼我是看牛身上有蝨子我在抓”“還管牛做什麼,你看看你自己的小花臉,你是摔進泥巴里過了?”莫盧沒有惡意地笑道,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河,“那邊有條河,我是看你實在髒得夠嗆,快去洗洗罷。不然你這個樣子進了燕門關,人家只會當你是鄉巴佬,哪有姑娘會”“我一會就去!”她臉皮發燙,忙高聲打斷道,低著頭牽著牛迅速離開了。莫盧又無奈地搖了搖頭,唉,這也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