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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抬頭,盯著我的眸中佈滿血絲,如含仇恨,又似悲傷,不知為何,令人毛骨悚然,“那個人既然見了你,想必也該見過那個女人和她的女兒了罷。可為何偏偏是我,那人的親生女兒為何不見?為何要瞞著我?”四目相對,我張了張口,終是欲言又止。我本想說,師父除了我還誰都沒見;也想說,師父有偷偷見你,但你不知道;更想說,師父其實是女的,不可能是你的親生父親。但這些話,我一句都說不得。那該是師父拼盡一生瞞下的忍下的唉,想見的人不能見,該說的真話不能說,拼命扮演著不屬於自己的角色,承受著莫大的誤解。我忽然有些明白師父身上那種仿若與生俱來的陰鬱感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了。她,的確就像昕悅所言那般,揹負了太多,且餘生都要揹負下去。“怎麼,瑞王殿下平日裡伶牙俐齒,怎麼這時候開始裝聾作啞了?”她見我長久不語,出言斥道,“你說話啊!你同那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又想做什麼?”“我也想知道她想做什麼或者到底想我做什麼啊”我苦澀地望著她,“她讓我拜她為師,可教的都是些逃跑功夫除此之外,並未跟我談及其他。你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恨師父她心裡其實一直牽掛著你希望你能過得快樂,還跟我提過你的婚事”我聲音戛然又止,呆呆地望著她。春天了我這才意識到春天究竟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很快就要成親了“快樂?”慕容盈忿恨地道,“全是拜她所賜,我怎麼可能快樂?是她害苦了母妃,又害苦了我甚至死後還要強加於我一段我根本不想要的婚事!現在回來了,卻瞞著我,還若無其事地跟旁人說希望我快樂?”她盯著我,惡狠狠地道,“你如果出去了,給我親口告訴她:我恨她!一輩子都恨她!”說完,她猛地舉起刃,便朝自己心窩刺去。我瞳仁一縮,想都沒想就箭步撲向她,將她死死按在身下,奮力想奪走她手中的刃。她拼命掙扎著,和我扭打起來,當中被她咬了一口肩膀,還劃傷了手臂。好不容易,我力氣多少比她大一些,終是把那把鋒利的刃打到了一邊。我面紅耳赤,忍著左臂上的疼痛,喘著粗氣,第一次怒聲吼她,“你瘋了嗎?!”她的胸口也劇烈起伏著,紅著眼睛盯著我,忽然笑道,“是我是瘋了”她仰起頭,我本以為她是又想咬我,下意識地肩膀一縮,不想是唇上如蜻蜓點水般被她灼燙地親了一下。我怔住了,呆呆地望著她。“阿歸,你喜歡我的,對罷?”她直至盯著我的眼睛,逼的我無處可逃。我唇角顫了顫,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我琢磨不透她,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琢磨不透她。為什麼為什麼她忽然要這麼做這麼問?見我不語,她卻笑得更甜膩了,“你果然喜歡我。雖然你嘴上什麼都沒說,可是你的眼睛卻很誠實”好像心底一下子被看穿一般,我忙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隨後立刻意識到如此欲蓋彌彰的愚蠢。一時間更是閉著也不是,睜開也不是。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唇上又傳來了溫軟幽香的感覺,這次很慢很深,纏綿悱惻到令人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她像個先生一般教的認真,我像個學生一般笨拙回應。許久,她才同我分開,臉上浮現紅暈,可語氣卻格外冷靜,“我不喜歡楊忠,你要了我罷。”我茫然了片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按著她的掌心猛地一顫,漲紅著臉脫口而出,“別開這種玩笑!”“我認真的。”她靜靜地盯著我。過了許久,我才又問了一句,“那你喜歡我嗎?”她朝我笑了笑,“喜歡呀。”我沒有被她的笑容所蠱惑,相反,在她笑的時候,我反而更加看清了她眸底的那種極致的寒涼。“這樣”我點了點頭,也朝她溫柔的笑了笑,然後迅速從一邊撿起繩子重新綁住她的手腳。最近跟繩子打了太多交道,我的速度是出人意料的快。“喂!你想做什麼?!”她有點慌了,看著我的眼神都變了。“你放心。我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我仔細綁好,再將她抱至榻上,“我這麼做只是以防你再犯病發瘋罷了。”她聽了惱羞成怒,便開始謾罵我。但她畢竟生於宮廷長於宮廷,最難聽的也不過是翻來覆去的一句‘不知好歹卑鄙無恥下流’而已。我累極了,坐在椅子上,按住自己正在淌血的手臂,虛弱地望著她,“其他都可以隨便罵,但說我下流可不厚道了。方才可是你主動佔我便宜啊。下不為例了。”我感覺她氣得都快七竅生煙了,只好又無奈地勸道,“你睡睡罷,沒準一覺起來,那不知哪來的瘋婆子就突然良心發現放我們出去了呢。”她繼續罵,不知過了多久,才漸漸安靜,然後慢慢閉上眼睛。此時我左臂的血也止住了,我抬眼望著床榻上的她,長長吁了口氣,“還是這般安安靜靜的模樣像你。”說話間,我還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滾燙的唇。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了書中所寫的剪不斷理還亂,究竟是什麼滋味。☆、48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