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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雙方朝廷都屢禁不止,但是仍然有京西、湖北的商人遊走在綿長的邊境之間,幹些走私的買賣。而且南宋也在不斷地借走私之事購買金國的軍馬。南宋地居淮南,養的馬都矮小笨拙,沒有金國軍馬一半的挺拔強健。一樣水土養一樣人,漢朝起燕雲十九州就處在尷尬之地,不是沒有原因的。朝廷想要放棄這片領土,是因為難守易攻,而且因為天氣寒涼而難以種田休養,實在地廣人稀。不肯放棄,一直試探著想奪回來,也是為了養馬。氣候的寒涼讓馬匹能夠更加高大強壯,奔跑速度也會因此不斷提升。而且越靠西北,牧草越發適合馬匹生長發育——這是南方拿稻穀都喂不出來的。馬匹一旦瘦弱低矮,在衝擊力、踐踏能力上就會有相當程度的欠缺,正因如此金國一直不肯出售馬匹,一旦發現處以極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有利可圖,就會有人不斷地鋌而走險。”雲祈明顯懂他在擔心的事情,只語氣溫和的提示道:“與其想著如何嚴防死守,不如擴大外匯收入。”這句話就真的是在放屁了。完顏雍盯著雲祈看了半天,反問道:“你覺得能賣什麼?”道理他都懂,可這事根本沒辦法解決。金朝飲茶成風,可北方的茶葉哪裡有南方的上等。哪怕是農民都有飲茶的習慣,金國就只好用絲絹之物來購買榷場中的茶。問題在於,從實用層面和價值層面來說,絲絹的成本和價值是遠高於僅僅是植物的茶葉的。現在的情況就在於,金國能賣的上等貨都是戰需必備品,根本不可能和宋國做交易——肯跟臨國售賣鐵礦,那也是因為忌憚臨國深不見底的軍事實力,知道人家壓根連射箭都不用就能殺滅自己幾萬餘人。宋國不僅可以大量傾銷糧米茶布,還會因此獲取越來越多的銅幣進行儲備。哪怕雲祈不說,完顏雍都看得出來這個趨勢——由於巨大且不可逆的貿易差,宋國會越來越有錢,而金國會越來越窮。而這個窮,會讓金國不得不加印越來越多的錢挽救財政危機,進一步造成問題的嚴重化。雲祈講事從來點到為止,此刻只用小火爐慢悠悠地燒著茶,等他自己緩過神來。完顏雍哪裡還有剛才的神氣,只覺得整個人如置身冰窖一般,在一寸寸的往下沉。他看得見朝廷腐敗、官場上醜惡之事數不勝數。可人事可以革新,天命如何逆轉?現在的金國百姓,怎麼可能種出比江南更豐美的糧食,採出更品相上佳的茶葉出來?“雲祈。”他緩緩道:“你真的可以,扭轉這件事?”這怎麼可能呢。臨國人哪怕是神仙,也不可能讓北方的土地瞬間肥沃如淮南吧。雲祈搖著扇子,不緊不慢道:“既然我想殺的那個人還活著,我自然就要想法子毀了他。”“在他死之前,我都站在金國這邊,不可能會有任何變節的可能。”完顏雍頭一次慶幸這女人想殺的人在臨國。如果那個人屬於金國,恐怕他亡國都不知道是誰幹的了。“你想要什麼?”他詢問道:“在朝廷上有公開的身份?還是別的好處?”唐以因為要公開分割政治和金錢利益,都不得不多次跟他提前告知,生怕自己死於非命。而這個女人,她想要什麼?漢有呂后唐有武皇,他扶持一個女官上位也沒什麼問題。只要她能夠足夠有力的解決問題。“都不用。”雲祈眯起眸子來,微笑道:“破局之棋,已經在陛下的手中了。”“它的名字,叫做糖。”——糖?——糖?!糖???完顏雍沉默了幾秒鐘,再一次心裡想臨國人都是怪物吧。這些事情毫無關係,她是怎麼能聯絡到一起的?“你說的那個糖,是飴糖的糖?”他皺眉道:“金國現在糧食都有部分依賴榷場貿易,怎麼有多的功夫弄糖?”雲祈笑著沒有吭聲,只拍了拍手,示意外面候著的侍女端點心上來。現在夜已深沉,他還真有些餓。侍女端上來兩樣東西,一是涼拌的蔬菜,二是做成蟠桃模樣的蜜果子。完顏雍執了筷子,半信半疑的看了眼那一臉淡定的雲祈。“陛下還擔心我下毒不成?”雲祈要了另一份筷子,當著他的面一樣吃了一口。完顏雍皺眉看著她把東西都嚥下去了,才低頭嚐了下這兩樣東西。是菾菜,不是什麼新鮮東西。倒是那甜點……嚐起來既不是飴糖,也不是蜂蜜調和而成的。“這是什麼糖?”他有些困惑地又嚐了一口,還是感覺極為陌生。這世上的糖,一共只有三種。第一便是麥芽熬製的飴糖,需要糧食製成。第二是川蜀之地產製的蔗糖,但目前流行不多——因為川蜀地形險要,行者能安全往返已經不易,何況還要運載貨物進出,更是難上加難。第三,便是更加稀罕的蜂蜜了。正因如此,糖這種東西,向來都物價昂貴而難以產製,在戰亂時期都是有錢人家的消遣品,只有和平年代才能廣而食之。南方以稻米做糖,北方以黍米做糖,總歸是要消耗糧食的。“我們也可以做蔗糖。”雲祈用指尖勾勒著扇上別緻的疊繡,慢條斯理道:“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