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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寧這玩意,分明是想把自己往死了玩啊。 想明白了這一點,方才那七上八下的心反倒是慢慢沉靜了下來。這屋子不大,四四方方。內裡的陳設卻頗為講究,錯落有致。房內的梁木上雕刻著飛鳥的花紋,做工精細栩栩如生,彷彿下一秒就要振翅而飛般。既來之,則安之。就算有天大的事,那也是明天的事了。此時還有些寒意,令笙搓了搓腳,窩進了被子裡。蒙上頭,諸事不想,一覺睡到了天亮。昨日還豔陽高照的日頭,今日起來卻灰濛濛的一片。街頭柳樹的橫枝上,有烏鴉引項哀鳴,驚醒晨光。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將將停在了宋府的門口。令笙面死如灰,目光渙散,喉頭僅存一口仙氣在支援著她。起先她還心存僥倖,以為晉寧保準不知自己是誰。等他問起來的時候,她便隨意編一個身份,糊弄過去。哪知,他半句沒問,拎了人徑直來了宋府。守門的小黑子睡眼惺忪的推開大門,方看了一眼,那丁點的睏意頓時被丟去了爪哇國。腳下生風,一溜煙的跑去稟告了。這也無怪小黑子見識淺短,性子魯莽。任由誰一大早的瞧見二三十人浩浩蕩蕩的站在門口,也會被這氣勢唬上一跳。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令笙就瞧見她那久違蒙面的阿爹匆匆趕了出來,這倒是託了晉寧的福氣了。他的模樣一如經年,臉上的皺紋不多不少,華鬢處上,精神健碩,不見老態。宋秋明理罷衣袖,當心一揖,恭敬的說道,“世子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能當官的,個個都是人精。當初宋秋明選小黑子當這個門衛,正是瞧中了他的這股眼力勁兒。但凡這盛京城中的,就沒有他不認得的馬車家徽。晉寧看著令笙,隔著簾子悠悠然道:“宋大人不必多禮。”令笙也很是無奈,她也不想對晉寧坐一輛馬車。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萬事皆難,半點不由人啊。她不過是在馬車下磨蹭了片刻時間,婉轉表達自己不願同他一騎的意願。就被他蠻橫的拎住後領子,拽上馬車。令笙又聽見他爹問道,“不知世子爺今日怎的有空駕臨寒舍?”晉寧朝令笙抬了抬下巴,又瞅了眼簾子。令笙閉眼提氣,生無可戀的撩了簾子,跳下馬車。門,依舊是那扇門。人,也依舊是那個人。可惜,花開無同時,昨日同今日卻有莫大的差別。令笙看他爹的表情由疑惑轉而震驚,又由震驚轉為狂喜。她便知道,先前做的那些努力大半都白費了。“笙兒,怎麼是你?!”令笙訕訕一笑,氣息奄奄的喊了句,“阿爹。”看文的小夥伴們記得收藏~ 回禮【改】桐花半畝,靜鎖一庭愁雨。天,不知何時下起了朧朧細雨。淺淺的雲煙似籠紗瀰漫在令笙的周圍。她的腰肢不足盈握,淡青色的宮絛系在其上。末尾還墜著兩顆明珠大小的銀鈴,隨著她輕輕移動,而發出清脆的響聲。亭亭玉立,風姿綽約。在模糊的視線裡,仿若瑤池仙子下凡塵。把隨後下車的晉寧,看得呆上一呆。唔,這衣裳果然襯她。她爹素來是個陰險的,明明內裡已是欣喜若狂,可面上卻端著一派平靜,還雜夾著絲絲擔心。“笙兒,這大清早的,你怎麼與世子爺”這未說完的話,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若不是重生一世,令笙怕要被他騙了過去,以為是真在擔心自個。前世種種,直至彌留燈枯之時,她才看得明白。她爹宋秋明,出生於澐洲楓縣下鄉村。宋家祖上都是根正苗紅的莊稼人,雖說不上富裕,然也是衣食無憂。至於她爺爺這一輩,已算是村中數一數二的人家。她爺爺子孫緣薄,年過中年才得了她爹這麼一個兒子,是以寶貝的很。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把他寵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模樣,四里八鄉都極不待見。待她爹長到六歲時,村裡來了一個算命先生。算命先生道骨仙風,在村口見到正在打鳥的她爹。她爹打鳥與別人不同,旁人十發石子也不見得會捋下來一隻鳥,然她爹卻把把都有收穫。那算命先生一甩拂塵,對她爺爺說,此子不凡,他日必能登閣攬雀。她爺爺回去後,日思夜想揣摩其中的深意。最後咬牙一個拍板,將她爹送去城裡的私塾唸書。彼時,唸書是個奢侈的活計。平常的百姓根本就供不起,村裡人都說她爺爺白日做夢魔怔了。然,她爺爺深信不疑。為此,幾近掏空了家底。好在她爹爭氣,同光五年中了個二榜進士。從一介白衣到如今的光祿寺少卿,她爹花了不過九年的功夫。這在大昭,實屬難得。從前她總覺得她爹有多麼多麼的了不起,後來才知,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些代價其中就包括了,她和她娘流落街頭的那幾年。搶話是一門子技術活,要求既然精確完整的表達內容,又得要把握好時機。是以,令笙摸了摸鼻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得先機說道:“我昨晚溜出去玩,不小心掉在洛水裡,是晉寧公子救了我。”時間、地點、人物、起因、寥寥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