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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蹙眉吩咐道,“你查一查,都有些什麼人盯著安國侯府,讓那宮僕挨個辨認,另外讓水丁親自去一趟大商邑,問問底。”她在大商邑亦安插了些人,主要盯著商王室,殷受和微子啟,每月會送些慣例的訊息回來,這月送來的暫且沒見什麼異樣,許是沒什麼成果,亦或是殷受藏得深沒被發現。靠這麼三言兩語,想做出可用的黑[火藥是天方夜譚,但架不住有針對向的研究,事關重大,還是查清楚了比較好。平七武三領了命,臨走平七啊了一聲,忙將手裡抱著的銅盒俸給了甘棠,稟告道,“這是儲君派人送來的,屬下恰好遇上,便一併帶過來了。”“嗯,擱著罷。”兩人退下後,甘棠一人坐了半響,這才將盒子拿過來拆了封。裡頭都是些寶石,紅的綠的藍的,無不晶瑩剔透,玉髓晶瑩潤白,細膩通透,橄欖綠清淺神秘,裡頭竟還有一塊純度極高,無任何瑕疵的金剛石,拿在手裡差不多有半斤這麼重,稱不上世界之最,但很能唬住人了。漂亮的玉石無論在哪朝哪代都價值不菲,殷受送來的這一盒,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另有一支白玉髓雕刻的髮簪,端頭相嵌了偌大一顆紅瑪瑙,配色實在一言難盡,勝在玉質純正,壓得住這跳脫的顏色,否則真難入眼。殷受眼光自來不怎麼樣,甘棠把玩了一會兒便擱了回去,嗤笑了一聲,東西是好東西,就不知他送這些來是什麼意思,是想她見了珠寶心情大悅,把剩下的資料也給了他,亦或是做賊心虛,送來的道歉禮……甘棠將盒子底下的錦布拿出來,上頭果然有字。‘阿梨,近來有感,發現自相識以來得你相助良多,卻還未送過你什麼東西,這些都是為夫最喜歡的寶玉,都送來給你玩,你看看有沒有特別喜歡的種類,我再給你找。”想來殷受得了那張布帛,該是興奮激動得睡不好覺,做夢笑醒了。這世上的人大多如此,有捷徑可走,又如何肯老老實實一步步做自己該做的事。權勢、地位、武器和能力,能拿多少便拿多少,不擇手段,甘源如此,殷受也如此,大概她也是罷。當真應了後世那麼一句至理名言,不是不背叛,只是背叛的砝碼不夠重,顯然黑火[藥這種東西,對甘源和殷受的吸引力都挺大的。甘源出身貞人世家,當初養她便目的不純,這些年共患難過,兩人似君臣,也親如父女,但到底不是單純的父女關係,倘若為了這樣的事傷神,那是她自己看不開。至於殷受,不提也罷。甘棠讓女奚把東西收起來,自己去沐浴過,回了床榻上躺好,閉著眼睛打算睡覺了,只到底是心裡不舒坦,亦或是今夜睡得早了,躺得腰痠都沒什麼睡意,這麼幹躺著也沒什麼意思,甘棠索性裹了件外袍爬起來,坐回了案幾前,打算把過幾日要用的工事圖、地州志再理一遍。三月間雖是積雪消融,但寒意更甚,甘棠想著明日路途奔波,今夜必定要有個好眠,索性吩咐了女奚,要了壇酒進來,飲上一小杯,既可以驅寒,又能讓她頭暈起些睡意,一舉多得。女奚應聲去了,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人還未進屋,酒香先飄進來了。油燈昏暗,甘棠瞥見了一身的男子衣衫,心情越發煩悶,張口便道,“擱下酒便出去。”未有應答聲,腳步也未停,甘棠正欲發作,看清來人的面容倒是一緩,問道,“怎麼是你。”二十歲的少年人,清貴舒泰,一生淡藍的衣衫,閒適從容,不是付名是誰。付名如今掌領統管著四城醫師,天下醫官之首,還在右學裡管著些閒雜事物,忙是真忙,尋常的小庭議上都不定能見到他。付名一笑,回道,“是我,先是想尋你說說學舍的事,聽女奚說你睡了,就打算明日再來,後又聽女奚說要溫酒,我便接進來了。”他心裡在擔憂。少年人不沾一絲利益的擔心和善意,總能讓甘棠放鬆下來,甘棠收了手裡的工事圖,抬手示意他坐,“說罷。”付名搖頭,給她斟酒,“不是什麼大事,你喝酒,我給你吹奏一曲罷。”“多謝。”甘棠飲了一小口,握著酒樽把玩,“吹一曲歡快的。”“正巧適合。”付名便笑起來,自袖間摸出個短篴子來,擱到唇邊便吹了起來,短篴音質清脆,再加上他含笑的眉眼,暖意融融的目光,倒真讓甘棠心裡的鬱氣散了不少,且曲調輕快,聽起來就是很喜慶,甘棠樂道,“這曲子,適合年祭的時候用。”付名看著甘棠無所顧忌逗樂的模樣,搖頭笑道,“也不知哪裡來的謠傳,說棠梨你喜歡會吹樂的男子,眼下學舍裡的學子們,哪個都有一兩樣拿得出手的樂器,這曲子還是一個學子做的。”甘棠亦聽得失笑,她本患有精神疾病,但這些年心裡一直忙著改善子民的生活,改造這個社會,心裡裝著天下,旁的事都被擠到了一邊,眼下飲著酒,聽著曲子,比馥虞優秀一百倍的男子正坐在面前,她探手便可得,卻也激不起一絲波瀾了,所以她上輩子會患這樣的病,純粹是太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