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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曾經這樣問過他,沒什麼顧忌,因為她的世界很簡單。然而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們很多人都要繞很大一個圈子才能明白。&ldo;那駱敬之呢,就這麼便宜他了?&rdo;左時笑了笑:&ldo;他?他已經失去了這輩子能得到的最珍貴的東西,只不過還沒意識到罷了。&rdo;男人最珍貴的是什麼?金錢,名聲,權勢?恐怕都不是。不管男人女人,這一生最珍貴的都是幸福的權利。江涵博嘆了口氣:&ldo;這麼說你是不去了?我說左時,你到底什麼打算?&rdo;左時朝牆邊的箱子努了努下巴:&ldo;你不是叫我早點回法國去嗎?東西都收拾好了,就差一張機票,隨時都可以走。&rdo;&ldo;你真的捨得嗎?&rdo;他這樣的人,回來一趟不容易。家不成家,了無牽掛,只怕以後也很少會有機會再往這個傷心地來了。左時抬頭看他一眼:&ldo;怎麼,你捨不得?&rdo;&ldo;我是不著急……&rdo;他低聲嘟囔著,&ldo;南城氣候這麼好,東西又好吃,多待幾天也沒關係啊。&rdo;&ldo;那你就在這兒待著吧,這公寓我還沒退租,你要想住,跟房東說一聲就行。對了,那個心理醫生的診所也離這兒不遠。&rdo;左時知道他什麼心思,一邊說著往外走,一邊將公寓的鑰匙扔給他。&ldo;哎,你去哪兒啊……喂!&rdo;左時沒回答,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長安低頭看身上的黑連衣裙和黑色皮鞋。從小到大, 她很少穿黑色, 只在轉去特殊學校之前穿過很短時間的黑色校服。大家都說這顏色太沉重, 太壓抑,不適合她。本來她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但遇到左時以後,她覺得黑色也可以很美的,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邃和神秘。可是今天又不一樣了,抬眼望去,到處都只見黑與白, 好像真如大家所說的,又變成沉重而壓抑的色調了。很多客人來,有的她也認識, 都是爸爸以前的同事,或者像敬之一樣曾經是他帶過的學生,其中很多叔伯長輩都是從小看她長大的, 都輕聲叫她名字,讓她不要太傷心。媽媽也是這麼說的‐‐爸爸去了另一個世界,沒有病痛的折磨, 沒有工作的煩惱, 會簡單快樂地生活,也能看得見她們母女,所以不要傷心,否則爸爸也會難過。可媽媽自己一直都在哭,不是嚎啕,有時甚至看不到流淚,只是眼睛一直紅紅的,拉滿血絲。她們並肩站在一起向來賓鞠躬回禮,但她時不時會走神去看媽媽。駱敬之走過來,輕聲對她道:&ldo;長安,你累的話就到那邊去休息一會兒,這裡我來幫忙看著。&rdo;她其實是有點累了,抬眼問他:&ldo;我能不能喝一點水?&rdo;&ldo;可以。&rdo;駱敬之把她帶到角落去,那裡有椅子可以休息,還有事先準備好的瓶裝礦泉水。他拿了一瓶水給長安,恰好有醫學院的前輩過來打招呼,他輕拍長安的肩膀讓她先休息一會兒,自己走開了一下。回來時,她還坐在那裡,很安靜,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那瓶水還原封不動地拿在手裡,沒有喝過。&ldo;怎麼不喝?&rdo;他走過去問道。長安抬起頭來:&ldo;我擰不開瓶蓋。&rdo;這個好辦。他接過來,幫她開啟後又重新遞給她:&ldo;好了。&rdo;長安卻沒有接,又低下頭,肩膀微微顫動。駱敬之蹲下身去,發現她在哭。&ldo;以前都是爸爸幫我擰的……他力氣很大,我擰不開的飲料他都能打得開。以後呢?敬之,他以後是不是都不會回來了。&rdo;&ldo;長安……&rdo;&ldo;這就是去世嗎?人死了,是不是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媽媽說他還能看得到我們的,那是不是在騙我?&rdo;原來死亡是這麼殘忍的告別。那麼左時當年接二連三地失去父母、妹妹和外婆,該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駱敬之不知道她此刻想到了什麼,長吁一口氣,搖頭道:&ldo;不是,媽媽沒有騙你。最愛你的人就算離開了,靈魂也會一直守著你。就像你現在掉眼淚,他也能看到。&rdo;&ldo;真的嗎?&rdo;&ldo;嗯,真的。&rdo;&ldo;那我還能見他嗎?我如果有話想要說給爸爸聽,應該怎麼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