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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言撒嬌跟媽媽一起睡，周頌真笑著摸她的腦袋，&ldo;自己都是當媽媽的人了，還像孩子似的撒嬌，讓思思看見了要笑你了。哎，這回沒見到她，怪唸的慌的。&rdo;說到這個樂言對穆皖南的怨懟又深了幾分，重病在身的老人家，手術檯上風險重重，如果最後見不到思思豈不是一生的遺憾？她不做聲，周頌真又絮絮說了很多，最後有些累了，才意味深長道：&ldo;原先聽你突然說要出去工作，還有些擔心你。你從小就是好孩子，能力沒有問題，我就怕你還要兼顧家裡太累了。現在看來你做得挺好，上司為人也不錯，你喜歡這份工作的話可以一直做下去，女人啊還是應該有一份自己的事業。過去也許是我們作父母的放了些不切實際的期望在你們身上，原意是想讓你的日子過得安逸一些，卻沒想過有很多事是不能夠被安排的，反而可能讓你受了很多委屈。&rdo;樂言已經有些混沌想睡了，聽到這番話幾乎立時清醒起來，&ldo;媽媽……&rdo;周頌真輕拍她的背，像小時候哄她入睡時那樣，&ldo;所以言言啊，趁你現在還年輕，想追求什麼就去追，跟什麼人在一起、過什麼樣的日子能讓你開心，就照那樣去做。你爸爸不在了，還有我跟思思，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家人，尊重你的決定，只要你過得好……你明白嗎？&rdo;樂言的眼淚無聲地流出來，把枕巾都沾溼了。其實媽媽已經看出來了吧？穆皖南明顯多於以往的積極熱絡卻只換來她的躲閃，兩人你進我退，如舞步紛亂的搭檔，真真貌合神離，不是感情和睦的夫妻應有的模樣。他們演技再好也只是演戲，演戲不可能比現實生活更加逼真。沒有一點苛責，甚至可能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媽媽只是一味地心疼她，並不在乎她做了怎樣的選擇。…送走了周頌真，穆皖南也發覺了樂言異樣的低落和沉默，斟酌了一下才說：&ldo;還在擔心你媽媽？我跟醫生談過，她病情還算穩定，只要繼續堅持服藥問題不大。如果你實在想她，過年的時候再接她過來，那時我爸媽都在家裡，他們也可以聚一聚。&rdo;他的話她不知聽進去多少，只看著車窗外不斷退後的風景，依舊沒吭聲，他又清了清嗓子，聲音壓低一些，&ldo;最近公司有些事走不開，我也不擅長開解和照顧病人，索性時間都留給你們。如果你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夠周到，我可以向你媽媽解釋。&rdo;有些事無法與她細說，最近公司為集中精力對付何維林，不少決策需要他親自來做。商業世界不能單憑感情用事，需要靠資料分析和預期收益來說服董事和股東，他的確分身乏術。樂言這才回過神來，&ldo;噢，不用了，她都明白的。&rdo;其實他這樣已相當於在同她解釋，已經足夠令人驚訝了。車子停在首都國際機場，他們並肩站在國際到達的出口處等候，就像四周其他普通的父母一樣。思思終於結束夏令營回來了，樂言答應過要跟穆皖南一起到機場來接她的，不能失信於孩子。思思拖著小小的行李包走出來，頗有點小大人的架勢，一見到樂言就衝過來跳進她懷裡，&ldo;媽媽！&rdo;&ldo;寶貝，終於回來了，媽媽好想你。&rdo;樂言緊緊抱住她，捧住小臉親了又親。穆皖南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ldo;爸爸！&rdo;思思又伸手來要他，媽媽本來抱她就吃力了，老師說她在國外吃胖了好幾磅，更應該要爸爸出力才對。穆皖南沒有異議地抱起她，思思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才說：&ldo;我給你帶了禮物，媽媽也帶了。&rdo;見他只是挑了挑眉沒有什麼太大的表示，她又有些小心翼翼打商量似的說，&ldo;我想吃媽媽做的紅燒ròu和鯽魚豆腐湯，你今天能不能讓她回家燒給我吃？&rdo;他怔了一下，手臂往上託了託說道：&ldo;你好像又長胖了啊，還一心惦記著吃，不怕變成小胖妞？&rdo;他有點無法直視這樣的問題‐‐孩子好像執著地認為，是他不讓俞樂言回家的。這世上也就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能讓他的心情如過山車似的起伏上下。晚飯是樂言在家裡燒的，最後一道湯端上桌之後思思才歡呼地拿起勺子：&ldo;可以開動嘍，媽媽辛苦了！&rdo;樂言跟穆皖南對視了一眼，思思雖然以前就很乖，但在家裡畢竟是小公主，沒有意識等全部菜上齊、所有人都坐下了才開吃，也不會這樣大聲慰勞她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