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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著毛巾站在那裡,他卻不伸手來接,只冷聲問她:&ldo;你怎麼還在這裡?&rdo;&ldo;我不放心,所以想等你回來。&rdo;怕他覺得她多事,或者別有所圖,又補充了一句,&ldo;容昭也留下來等,大家都很擔心。&rdo;他輕輕一哂,&ldo;原來你們已經到了這樣共患難的地步,怎麼,維園會吃人麼?還是怕賀家的事連累他?&rdo;他總是這樣曲解她的意思,她也漸漸習慣了,不等他來接毛巾,自己在他c黃畔坐下,熱毛巾碰到他臉頰,&ldo;出汗了,擦一擦吧!&rdo;賀維庭像觸電似的一縮,抿緊了唇把臉別朝一旁,&ldo;誰讓你動手動腳的,離我遠點!&rdo;喬葉笑笑,醫院裡她作主診的那段時間,摸這裡按那裡,解開衣服聽心肺音,連口對口的人工呼吸都做完了,現在才來禁止她&ldo;動手動腳&rdo;,不嫌太遲了嗎?她退而求其次,抓住他的手,用毛巾來來回回給他擦。他想抽回手去,她也有些巧勁,使了兩回勁沒能掙脫,他只好由得她去。他已經恢復了些力氣,只是不想像上回那樣,兩人無端較勁爭執,他一抬手又弄傷她。他最愛乾淨,平時一點汗息都沒有,昨天那樣一宿煎熬,衣服都溼了又幹,幹了又溼,全是冷汗,他連換件衣服的精力都沒有就倒下去了。她就是抓得住他的弱點,知道他難受。賀維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一團影子在眼前晃,她的氣息包圍著他,很熟悉,卻又像是隔著雲端,遠得觸碰不到。其實她一直就是這樣的,近在咫尺,卻只是虛幻的影。她為他擦完手,還不算完,又重新擰了毛巾來要給他擦臉。這回他也大方了,索性整件襯衫脫下來,紐扣一粒粒解開,嘩啦扔向一邊,袒露出精瘦的身軀任她擦洗。她都不害羞,他又怕什麼?他現在視物都不清晰,傷痕累累的身軀看不見,她或羞赧或難堪的臉色也看不見,既然她要表現得不辭辛勞,不如挺直了身板享受就是了。喬葉見他這樣,也只是手上的動作稍稍一頓,沒說什麼,毛巾撫娑著他的五官輪廓,然後漸漸往下,頸部、胸口、小腹……眼睛看不見,其他的感官就會更敏銳更強烈,以前沒有體會,現在才發覺是真的。毛巾很軟,或是她的手很軟,帶著熱水的溫度,從他身上的肌理滑過去,力道適中,他本能地緊繃起來然後逐漸放鬆。像吞下了一個火種,從喉嚨處開始燃燒蔓延,一點點往下,身體竟然可恥地燥熱起來,有莫名的焦渴像要破閘的獸一般在體內亂撞。他咬緊牙偽裝平靜,看著她上下忙活,熱水盆搬到c黃邊來,一趟一趟地擰毛巾,為他擦身,轉過去怕他著涼,薄被往上掖了又掖。她是拿手術刀的醫生,可是一般護工的活兒,她似乎也能勝任。&ldo;你圖什麼呢?&rdo;原本只是低頭盯著她的發頂,黑色的茸茸的一團,意識到的時候,心裡想的話已經問出口了。這回他沒有疾言厲色,眼睛微微眯著,彷彿這樣能夠看得清楚一點,帶著好奇和一點悽愴,&ldo;葉朝暉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哥哥,這麼多年了也不讓你進葉家大門,看來分財產是沒你的份了。那你當初費九牛二虎之力從我這裡偷取商業機密挽救瀕臨破產的葉家,甚至不惜把自己都搭上,到底圖的是什麼呢?&rdo;這回喬葉連動作都沒有停頓,聲音也沒有波瀾,&ldo;你不是一直都知道麼?&rdo;☆、 突如其來的吻賀維庭夷然地笑,&ldo;是為了錢?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用?&rdo;他不等她回答,伸了伸手,&ldo;我的外套呢,給我拿過來。&rdo;喬葉以為他又要取一沓鈔票出來扔她臉上,現在他能羞ru她的方式最直接有效的就是錢了。可惜她猜的有點偏差,賀維庭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來的是一張已經簽好的支票。&ldo;這裡是你要的三百萬,你拿走。記住,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錢,買斷你陪我的那兩年,還有這段日子你花費的心思,應該足夠了。&rdo;她接過支票,薄薄的一張紙,卻沉得壓手。賀維庭三個字鐵畫銀鉤,是別人輕易模仿不來的遒勁瀟灑。他套上一旁乾淨的睡袍,身體裡剛才亂竄的火苗終於被壓制下去。看不清她的表情,索性徹底忽視她的存在,最好拿著這支票趁早走得遠遠的,他才好靜下心來做自己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