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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水勢頗急，他們放舟直下，速度很快，眼看高高的城牆漸漸清晰起來，很快他們就可以出城了。這時，城頭上響起喊話聲：&ldo;所有出城船隻一律停下，靠過來檢查，否則放箭了。&rdo;撐船的艄公停了一下，在後面掌舵的人便要調轉方向，駛向岸邊。船艙中，顧歡已脫掉拖拖拉拉的女服，露出裡面的緊身衣靠和別在腰間的輝月繡鸞刀，頓時英姿颯慡，變了個模樣。他和高長恭都沒有說話，始終凝神注意著外面的情況。聽到從城頭上傳來的話聲，高長恭臉色一變，立刻朝高強做個了手勢。高強心領神會，猛地竄出去，手中的一柄短刀便頂住了那個艙工的胸口，沉聲喝道：&ldo;不準靠岸，直駛。&rdo;那人猝不及防，嚇得一聲驚叫：&ldo;有強盜。&rdo;前面的艄公回身一看，嚇得一抖，手中的蒿便掉了下來。他駭得魂不附體，也不答話，一縱身便跳進水中，向岸邊奮力游去。高長恭在艙中說：&ldo;他如果還想要這船，就跟著我們走。如果他不想要船了，放他下水。&rdo;高強立刻道：&ldo;聽見沒有，我家主子說了，你想要船，便把我們送進江中，我們自有船接應，到時候立刻放你回來。如果你不想要這船了，也可以跳水游上岸。&rdo;這個舵工和那個跳水逃命的艄公一樣，都是船行老闆僱來的，如果丟了船，只怕賣了他全家也賠不起。想了想，他便一橫心，說道：&ldo;我送你們出城。&rdo;&ldo;好。&rdo;高強立刻收起刀，急步走到船頭，撿起長篙，便奮力撐起來。他們本來便順著水勢而下，高強這一撐起來，更是速度飛快，如水般向長江飄去。高長恭和顧歡也已出艙，分別站在船尾和船頭，持刀護在兩人身旁。銀色的月光照耀在水中，使河中所有船隻的輪廓都能被岸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其他船都在調轉方向，往岸邊駛去，只有他們這條船不管不顧，筆直向前。城頭上立刻有人大喊：&ldo;那隻船，快快靠岸，不然就放箭了。&rdo;他們根本不理會，一直往前衝去。立刻，城上大喝：&ldo;放箭。&rdo;只聽&ldo;嗖嗖&rdo;之聲響起，一陣箭雨劃破夜空，向他們飛來。高長恭和顧歡穩穩地站在船板上，將手中刀揮得密不透風，將射來的箭矢一一擋開，保護舵工和高強的安全。那舵工一直在微微顫抖，卻始終堅持著搖櫓，根據水勢和河道的變化而調整方向，以保證讓船始終在河中心行駛。高強穩如泰山，一邊使勁撐船一邊還向顧歡道謝。很快，他們這一葉輕舟便駛出城去，離城頭越來越遠，射來的箭也漸漸無力，到後來便落入水中，對他們再無威脅。船艙的外面cha著密密麻麻的箭，偶爾有幾支穿過兩邊的窗戶，射進艙中，但韓子高躺在最靠裡的地方，非常安全，高長恭並不擔心。待到寬闊的長江口出現在眼前時，高長恭才放下心來，揚聲問道：&ldo;歡兒，你沒事吧？&rdo;顧歡挺立在風中，卻沒回答。高強覺得奇怪，轉頭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大驚：&ldo;顧將軍中箭了。&rdo;&ldo;什麼？&rdo;高長恭大驚，差點立足不穩，掉進江裡。現在他們已進入長江，波濤洶湧，滾滾而來，使他們的船顛簸得很厲害。高長恭與顧歡都生於北地，在舟船上始終不習慣，顧歡怕他情緒不穩，落入水中，便連忙道：&ldo;只是小傷，不礙事。&rdo;高長恭叫道：&ldo;歡兒，你馬上進船艙，我替你療傷。&rdo;說著，他便鑽進艙中。顧歡吩咐高強：&ldo;他們一定會開船來追，切不可停，全速前進。&rdo;&ldo;遵命。&rdo;高強應道，又用力撐了起來。顧歡這才緩緩轉身，彎腰進到艙裡。她的右腿和左肩都cha著一支箭，只是城上乘船過遠，長箭射進她的身體時力道已衰，入ròu不深，沒有傷到筋骨。高長恭心疼地扶她坐下，咬著牙替她拔出箭來，然後敷藥裹傷。顧歡柔聲安慰他：&ldo;只是皮ròu之傷，不妨事。&rdo;高長恭心疼得不行，卻又知道將軍難免陣前受傷，只能悶不吭聲，手勢卻儘量輕緩，深怕把她弄得更痛。顧歡只得轉移話題，對他溫柔地說：&ldo;長恭，大哥的情況似乎不大好，你去看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