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第1/1 頁)

人多嘴雜，雖然規矩很嚴，蔡霖在皇上寢殿住著，備受寵愛的訊息也很快流傳出去，後宮與朝堂上幾乎盡人皆知。很多人私下嘀咕，但都謹慎地打算再看看情況，倒沒有誰率先跳出來勸諫，皇帝這兩天雖政務繁忙，卻始終和顏悅色，頗有點春風得意的模樣。若不是大家都知道蔡霖病重，臥c黃不起，不可能與皇帝發生什麼勾連，只怕人人都要懷疑他們已經坐下苟且之事。蔡霖只要清醒著，周圍的人便侍候得很周到，殷勤得令他詫異。他很單純，也沒想到別的，只以為是皇帝吩咐下來，便坦然接受了，等到發現皇帝竟然與自己同宿，凌晨才從自己身邊起來去早朝，這才大吃一驚。他躺在c黃上，困惑地睜著眼睛，回憶著剛進宮時陸續有人交代過的宮廷規矩，卻想不起有&ldo;外宮不得宿於皇帝宮中&rdo;這一條，可心裡又總覺得有些不妥。正在胡思亂想，歐陽銼已穿戴好衣冠，慣例回身看看他，就準備出去上朝，猛然發現他醒著，不禁一怔，隨即關切地俯身問他，&ldo;文暄，有哪裡不舒服嗎？&rdo;&ldo;沒。&rdo;蔡霖本能地回答，接著便回過神來，&ldo;那個……皇上，我不該睡在這張c黃上吧？&rdo;&ldo;為何？&rdo;歐陽銼溫和地笑著，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蔡霖張口結舌，&ldo;這……是皇上的龍c黃……臣……僭越了……&rdo;歐陽錯輕笑，溫暖的手輕輕從他額上滑過，柔聲安慰，&ldo;別胡思亂想，好好歇著，誰敢亂嚼舌頭，讓你受委屈，朕就剝了他的皮。&rdo;他神情輕鬆，顯然心情愉快，半真半假地說完，便出門離去。晏九恭送皇帝出門，隨即進門來將燭火一一熄火，然後無聲無息地守在一旁。蔡霖看著屋子漸漸變暗，心裡仍然有些茫然。院裡院外十分安靜，做事的人都躡手躡腳，沒人敢弄出聲音驚擾，他很快又感到倦意襲來，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這一覺直到日上三竿，等他再度醒來時，窗戶半開，屋子裡十分明亮。他想要坐起身來，卻仍然覺得渾身無力。他輕輕一動，晏九便注意到，馬上過來將他扶起來，在他耳邊輕聲說：&ldo;蔡大人，太后她老人家來看您，聽說您還睡著，便不讓奴才們叫醒您。&rdo;蔡霖一驚，&ldo;那……現在……&rdo;晏九的聲音更低，&ldo;太后在院中品茶，大人若是能起身，最好去拜見一下。&rdo;&ldo;那是理所應當的。&rdo;蔡霖立刻掙扎著下c黃，被他侍候著梳洗更衣。兩人的動作都很輕，沒有什麼聲音傳到外面。等到料理妥當，蔡霖在晏九的攙扶下走出去，便看到太后坐在院子裡的軟榻上，一邊品茶一邊賞花，臉上笑意吟吟，看上去很愉快。蔡霖示意晏九放開自己，傾前兩步，跪倒磕頭，&ldo;微臣參見太后。&rdo;太后似乎這時才看到他，連聲說：&ldo;起來，起來，晏九，快扶起你家主子。&rdo;晏九答應著&ldo;是&rdo;，這才過去攙扶。蔡霖這幾下動作有點猛，頭腦中暈眩不已，站起來搖晃了幾下，這才穩住身子。太后一臉慈祥，笑著說：&ldo;蔡大人，別這麼站著，坐下，陪哀家說說話。&rdo;&ldo;謝太后。&rdo;蔡霖拱手行禮，這才坐到她下首的椅子裡。晏九不聲不響地悄聲離開，稍頃端來一碗藥，放到蔡霖手邊。太后看了一眼，關切地道：&ldo;蔡大人剛剛起身，還未用早膳，可以空腹服藥嗎？&rdo;晏九立刻躬身回答，&ldo;太醫說，這是補氣養胃湯，應在用膳前服用。&rdo;&ldo;哦。&rdo;太后點了點頭，笑著看向蔡霖，&ldo;蔡大人快把藥服了吧，看你臉色這麼難看，瘦了這麼多，病得著實不輕，得好好保重啊。&rdo;&ldo;多謝太后關心。&rdo;蔡霖溫馴地說著，端起藥碗，屏住氣一飲而盡。他這幾天簡直變成了藥罐子，但在皇宮裡也輪不到他使性子，只得端來什麼便喝什麼，好在這藥確實不錯，喝下去以後便覺得冰冷的腹中變得暖洋洋，感覺很舒服。他放下碗，晏九立刻示意初五收走，臘八隨即送來一碗人參茯苓燕窩粥。當著太后的面，蔡霖也不敢細細品位，囫圇吞棗般幾口嚥下。晏九遞上絲帕讓他擦拭唇角，接著送上一碗香茶，這才躬身退到一旁。蔡霖鬆了口氣，靦腆地說：&ldo;太后，微臣失儀了，還請太后原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