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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身手矯捷,滿頭白髮,竟是元爺爺。他說,&ldo;楊慕欽你竟然還記得小薔。對,當年是你親手殺死她的,你應該記得。&rdo;楊慕欽悽然,頓時無語。我有個姐姐叫耶律薔。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去了。我頸上的香囊是她送給我的。她死在她最愛的人手上。這些事情我原本都是不知道的,我甚至根本不記得自己曾有過那樣一個姐姐。只是聽元爺爺在酒醉的時候零零碎碎地說起。可是當我看到楊慕欽的時候我忽然什麼都明白了。我頸上的香囊裡藏著姐姐一生的眷戀,十六歲那年我偷偷開啟來看,裡面是一張畫。楊慕欽,分明是那畫上的男子。楊慕欽落下淚來,說,&ldo;她是契丹人,我是漢人,可她偏偏愛上我。可我無法背叛我的血液,她亦如此。我們註定無法共存。可是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念她。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寧願死的是我。&rdo;元爺爺冷笑,說,&ldo;如果不親手除掉小薔,你也爬不到將軍的位置。又何必在我面前裝腔作勢。&rdo;小時候,我曾向元爺爺追問姐姐的事,他起先不肯說,後來耐不住我的糾纏,告訴我說,姐姐曾是&ldo;魘&rdo;的首領。然而女子始終逃不過愛情,她竟愛上了一個漢人。一步錯,步步錯。楊慕欽勃然,一掌擊碎了座邊的木桌,說,&ldo;你以為我殺她,是為了榮華富貴麼?&rdo;元爺爺冷笑,說,&ldo;是或不是,你自己去跟她解釋吧。&rdo;說著搶步上前,手裡的迷情香撒出了大半。就在這時,一柄劍自後穿透了他的胸膛,猝不及防。擲在半空中的一把迷情香沒了後勁,緩緩隨風散去。白雲飛握著劍柄,神色悵然。身為一個劍客,要從背後算計才能取勝,他也不想。元爺爺一點一點倒下,掙扎著跪在楊慕欽面前,顫抖著說,&ldo;請你,放過薔薇。&rdo;他轉過頭來看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滿頭銀髮下,竟藏著一張年輕俊朗的臉。他說&ldo;對不起薔薇,這些年,我騙了你。曾經,我愛你姐姐,勝過世間所有。可是你跟你姐姐一樣,都是很容易令人愛上的女子。其實我早已不需要再改變容貌躲避仇家。我之所以一直沒有卸去這個面具,是因為,我怕我會愛上你……而你,卻不應該做任何人的替身……&rdo;他氣絕。他那的話在我耳邊繚繞,久久不散。他現在的年齡也只有二十八九。把我揀回來那年他也不過十幾歲,他將我養大,疼我愛我。而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愛,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已經永遠沒有答案。我號啕大哭。我最親的人,竟然死在我最愛的人手裡。。六。楊慕欽說,你走吧,這是我欠你的。我獨自走在回客棧的路上,手腳僵硬,步履凌亂。昨夜經歷了太過變故,我已身心疲累。此時已是清晨,林子的鳥兒歡快的鳴叫,黎明的陽光穿透霧氣,折射出七色的光。一路平靜。忽然,一束綠光在我眼前閃過,一片樹葉直直釘到我身邊的樹幹上,入木三分。足見擲葉的人內力深厚。武功練到極處,飛花摘葉均可傷人。我遇到了高手。我取下那枚樹葉,上面畫著一朵曼佗羅,是&ldo;魘&rdo;的標誌。底下有一行小字,說,&ldo;元老人已死,聽命於綠衣。&rdo;儘管我是&ldo;魘&rdo;的第一殺手,可我對組織上的事卻知之甚少。&ldo;魘&rdo;傳令講究環環相扣,我只能聽令於元爺爺,而元爺爺也只能令於一個人,任何人也不得逾權。可是綠衣不同。聽聞,他是&ldo;魘&rdo;的首領。現在元爺爺已經死了,取代他向我發令的人竟是首領,那麼他讓我殺的,一定不是凡人。我在集市上兜兜轉轉,無所適從,腦海裡混合著元爺爺的血和香囊裡的畫,及,白雲飛初次見我時恬淡清澈的笑。七。我回客棧的時候已近三更。月黑風高,明日定是雨天。一個綠色的影子靜靜的倚在窗前,房裡太暗,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見她腰肢款款,胭脂幽香,定是女子。&ldo;我是綠衣。&rdo;她的聲音纖細,卻隱隱透著倔強與威嚴。似是極為熟悉的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