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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姑蘇城有名的劍客,唐玄遠。&rdo;這個名字盤旋在空中,擴散到四周氤氳的水氣中,瞬間擊中我心中最柔軟的憂傷。手中的檀木盒子,應聲而下。&ldo;你怎麼了?&rdo;幻雪關切的看我,冰涼的手指覆上我纖細的肩。我搖了搖頭,與幻雪比肩坐下,直直的看著地面,不想讓她看到我此時的表情。&ldo;言秋,我該怎麼辦?&rdo;幻雪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苦澀。而枯澀的根源,卻是愛上一個人時繾綣的甜蜜。我忽然絕望,死命晃動幻雪的肩膀,搖不醒她的夢,卻震出她眼中的寡淡的水花。&ldo;幻雪,寒炎幫要殺的人,有哪個逃得掉。更何況,這樣的男子,是以你的姿色和身份,可以愛得的麼?&rdo;幻雪沒有再說話。兩個相依為命的女子,互相依偎著流出隱忍多年的淚水。這是我家破人亡背井離鄉之後第一次哭泣,有種割破傷口般淋漓的快感。可是身體裡深入骨髓的痛,如何,流得盡。為何幻雪愛上的,偏偏是他。三。替身仲春,黃昏。幻雪推門而入,扔給我一個卷軸,說,&ldo;言秋,你可否把我變成她的樣子?&rdo;我接過卷軸,看了看,說,尹清越,頤豔樓的頭牌,最近唐玄遠身邊的紅人。怎麼,你捨得殺他了麼?&rdo;幻雪沒有說話,坐到梳妝檯前,對著鏡子撫摩自己的臉。袖中忽然探出一把短劍,一下一下,割破自己的臉。我震驚。世間沒有一個女子不愛惜自己的容貌,尖著嗓子喊,&ldo;幻雪,你這是幹什麼!&rdo;幻雪的臉上已經殷紅一片。她望著我,幽幽的笑,說&ldo;言秋,你說過的。要想長久的改變容貌,首先,要容貌盡毀。&rdo;&ldo;你殺了她?&rdo;我忽然冷靜。幻雪的另一手裡,攥著一張女子的麵皮。&ldo;是。我殺了她。我要取代她留在玄遠身邊。這樣不但可以脫離寒炎幫,還可以跟心愛的人在一起。&rdo;幻雪的眼神忽然變得陌生且凜冽。我忽然明白,一個女子為了得到愛情,是甘願去做任何事的。一旦愛上一個人,便覆水難收,沒了退路。我沒有再說話,接過她手中的人皮,擦乾幻雪臉上的血跡,開始為她梳妝。半柱香的時間,眼前的幻雪已經與畫中的女子一模一樣。我從侍女冷香手中接過茶盤,倒了杯茶給幻雪,說,&ldo;讓唐玄遠帶你走。寒炎幫要殺的人,沒幾個能逃得掉。&rdo;四。錯緣幻雪緊繃的眉心略微舒緩,接過我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剛想跟我說些什麼,卻搖搖欲墜的倒下去。我在茶裡下了迷藥。我縛住幻雪的手腳,用白絹塞住了她的口。說,&ldo;幻雪,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可是我不能允許自己的姐妹跟我愛上同一個男人。就像你殺死尹清越一樣,一場逐愛的戰爭中,總要有人犧牲的,是不是?&rdo;我取下幻雪臉上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的收到檀木盒子裡。夕陽晚照的餘暈倒映在唐府清澈的池塘裡,火紅的雲大片的流走,風拂綠柳,槐花滿地。我走到唐玄遠面前,直直望著他的眼睛,說,&ldo;寒炎幫要殺你。你可不可以,帶我離開這裡。&rdo;心中默默的念。唐玄遠,如果你答應,我可以忘記曾經種種,與你,重新開始。他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說,&ldo;應該知道,你這樣的女子,我是不會留在身邊的。&rdo;我淒涼的笑,眼淚流入口中,苦澀寒涼。&ldo;很多很多年以前,我愛過一個叫瓔珞的女子。她死了,也帶走了我生命中所有的愛。我想我再也不會愛上什麼人。女人之於我,不過是於古玩字畫一樣,用來賞玩。你這樣的姿色,恐怕沒有收藏的價值。&rdo;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的眼睛,眼神涼薄。我揚手,一個清脆的耳光。&ldo;失禮了。&rdo;他舔了舔嘴角,笑容桀驁,轉身欲走。&ldo;其實瓔珞只是一個藉口。你之所以沒有愛,是因為你沒有心。&rdo;我奪門而去,霎時收住了所有的淚水,恢復成面無表情的一張臉。&ldo;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在寒山寺遇見的那個女子……李言秋。你的聲音……&rdo;唐玄遠站在我身後,聲音裡蘊滿了驚訝。我提起裙裾,沒命的跑。一寸相思一寸灰。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我的聲音,為什麼,這樣像瓔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