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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李言秋。&rdo;我說,聲音細微的震顫。這個男子,身上瀰漫著令人迷醉痴狂的味道。可是這種味道,讓我恐懼。&ldo;唐公子,告辭。&rdo;我躬身行禮,拉起冷香奔進雨裡,一手提著裙裾,背影倉皇。暮色漸濃,我能感受他凝注在我身後的目光,久久不散。依稀聽見玄遠身邊的女子千嬌百媚的說,&ldo;唐公子,是您的口味變了麼,怎麼會忽然對這種姿色平庸的女子留意起來……&rdo;唐玄遠怔怔的站在原地,喃喃的說,&ldo;她的聲音……,李言秋。&rdo;二。幻雪回到嫣紅閣,鴇母馮媽迎上來,說,&ldo;這是怎麼了,淋成這樣……對了言秋,幻雪來找你,在房裡等了你半天了。&rdo;我走進房間,一個女子背對著我坐在梳妝檯前,直直望著鏡中嬌豔的臉。&ldo;幻雪,任務完成了麼?&rdo;我問,邊讓冷香去準備熱水。&ldo;當然。又有哪個父親會對自己的女兒設防。&rdo;幻雪冷冷的說,一把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傷痕累累的臉,鮮血直流。我跑過去將錦帕覆在她的傷口上,責怪的說,&ldo;幻雪你這是幹什麼?你明知道這種人皮面具要先用熱水浸泡一個時辰才能取下來的。&rdo;我擦乾她臉上的血跡,取出藥粉敷在她臉上。&ldo;言秋,我是殺手。可是為什麼,我會這樣厭惡我自己。&rdo;幻雪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流下來,我知道這些淚水會讓臉上的傷口更加疼痛。&ldo;你知道那個人死時是什麼表情麼?他眼看著自己的女兒手握利刃刺過來,眼神那樣驚訝那樣疼痛,死不瞑目。&rdo;幻雪伏在我的臂彎,狠狠的哭泣,如一隻受傷的小獸。我輕拍著她的背,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言語。今天幻雪去刺殺的人是巡撫府的侍衛總管,武藝卓絕,若非假扮成他的女兒,她是無論如何也殺不了他的。這就是身為寒炎幫的殺手的悲哀,不但要殺死與自己毫無瓜葛的人,還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法,裝成死者最親近的人,讓他猝不及防,死不瞑目。嫣紅閣的妝師,這是寒炎幫給我的身份。一點胭脂唇紅,一雙纖細巧手,可以讓那些本已姿色過人的女子更加美豔。姿色平庸如我,也因此得以在這春色旖旎的風月場中立足。而我的真正使命,是用易容術替寒炎幫的殺手改變容貌,助他們順利完成幫裡交代的任務。無法在此時開口告訴幻雪,對於這種生活,我亦早已厭倦。尤其是今天,見到他之後。唐玄遠,那個白衣勝雪的男子,眼神微涼,他問我名字的時候,目光那麼溫柔。幻雪揚起婆娑的淚眼看我,說,&ldo;言秋,如果我未曾學過武功,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rdo;&ldo;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會易容術,就無法活到今天。&rdo;我幫幻雪小心翼翼的料理傷口,她的臉因為長期的貼上人皮面具的緣故,已經粗糙得不成樣子。是什麼讓一個風華正茂的美貌女子,心境蒼老,容顏憔悴。四年前的冬天,朱家的一場大火燒紅了京城蒼藍的天。我由一個名門閨秀,一夜之間一無所有。寒炎幫的人救了我,要我為幫中的殺手易容。今年春天,寒炎幫的勢力擴充套件到南方,我與幻雪被派到姑蘇城。江南好風景,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可是血,到哪裡都一般猩澀刺眼。我將幻雪手上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的洗淨,收到精緻的檀木盒子裡。幻雪擦乾了淚,定定的看著我面無表情地整理那一張張冰冷的人皮,說,&ldo;言秋,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可怕。&rdo;&ldo;你知道要怎樣才能長久的改變容貌麼?首先,要容貌盡毀。這樣才可以牢固而長久的貼住一片人皮面具,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rdo;&ldo;言秋,你可知道我下個任務要殺的是誰。&rdo;幻雪忽然洩氣,眼神直直地望著地面,眼淚凝在睫毛上,晶瑩剔透。幻雪要殺的是什麼人,以前是從來都不告訴我的。因為我根本沒有必要知道。寒炎幫要除掉的人,沒有一個逃得掉。我朝她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ldo;他是姑蘇城裡的名公子。流連風月場,身邊的女子,各個皆是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貌。傳說他只真心愛過一個女子,才色兼備,絕色傾城,卻最終死於非命,讓他從此絕望放縱,沉迷聲色。可是言秋,我怎麼可以殺他。我,愛上他了。&rdo;&ldo;身為寒炎幫的殺手,本來就沒有資格去愛什麼人。&rdo;我面無表情的說。&ldo;那人是誰?&rdo;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