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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裡,他是朝堂之上略顯隱忍、不夠強大的太子,羽翼未豐,勢力未足。他也是她面前那個墜入情網的男子,偶爾情深,但在朝政與天下的干擾之下,更多時候對她略顯無情。他會遷怒,會無力,會衝動,會迷茫。可是眼下,他就是一個平靜睿智的儲君,冷靜地替她分析著如何收買人心。太子似乎長大了些,不再是從前那個能被她完完全全看透的人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也 許是從皇帝離宮,帶著於他而言最親最近的兩個人離他遠去的那一日起;也許是從被朝臣苦苦相逼,不得不冊封她為太子妃那一日起;又也許是從得知她母親去世 後,開始懂得要把她護在身後那一日起;更有可能是從墨河對岸的那個樸素的小院裡,因為彷徨和負罪感捏碎了那隻杯子,被六王爺醍醐灌頂那一日起。楚顏清楚地明白,自己和他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他強,她才會強。可是如今當他真的一點一點走向了成為一個睿智君王的康莊大道時,她又忽然有些不安了,因為她不知道當他成長起來、她漸漸看不透他之後,她還能一如既往地採用溫柔攻勢將他困在愛情的名義之下嗎?楚顏思量未果,只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更大的rou片給他,諂媚一笑:&ldo;殿下,吃rou!&rdo;顧祁臉一黑,低頭看著那塊紅白相間的東西,眼睛微眯,又執起筷子給她夾了回去,&ldo;如此營養豐富的肥rou,愛妃還是留著自己吃吧。&rdo;作者有話要說:太子v:老子殺回來了→_→以男神的姿態!!!☆、 屮艸芔茻夜色漸深,林木簌簌,將軍府中一片寂靜。陸雅玉於睡夢之中又一次聽見了那個歌聲,狂放不羈,清亮低沉。&ldo;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rdo;她的意識還在睡夢之中,於是只能隱隱約約又聽到後面幾句:&ldo;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裡。&rdo;最後一句結束時,她陡然驚醒過來,失神片刻後,拿過外衫披在身上,無可奈何地往後院走。荷花池畔的巨石之上,那個白衣男子拎著酒壺醉臥其上,寬大的衣袍被風吹的鼓鼓的,像是乘風欲飛的仙鶴。他打著酒嗝,一邊大笑,一邊又開始重複剛才的詩歌:&ldo;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rdo;陸雅玉已經見怪不怪了,卓定安夜夜如此,一旦喝醉就開始縱情高歌,再也不管是不是會吵醒別人。她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那個久經沙場、沉穩如磐的懷遠大將軍自打回了京城,就再也沒法維持從前的鎮定了,好似又回到了十五年前剛去西疆的時候,終日如同行屍走rou,而夜裡醉酒之後又開始發酒瘋,把滿腔悲苦都化作擾人清夢的歌聲。……京城裡的將軍府從前一直空著,眼下好不容易因為他們回京,所以有了人氣兒,下人們也都請了進來。可這才沒到兩個月,府裡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說是定遠大將軍原來是個失心瘋,肯定是在戰場上殺戮太重,所以招來了不乾不淨的東西,一到夜裡就附身……眼看著這個月剛開頭,已經有好些個膽小的下人主動請辭了。陸雅玉看著他像是瘋子一般對月高歌,心下了然他是重回故地,心頭那道好不容易才癒合的傷疤又裂開了。她 沿著蜿蜒的石子小路來到荷花池邊,一路走到那塊巨石之下,在卓定安又一次開口重複這首詩時,慢悠悠地出聲打斷了他:&ldo;將軍這麼翻來覆去地高唱太白之詩,想 必是對他仰慕至極。既然仰慕太白,就該知道他不僅作有這首《把酒問月》,還曾經在另一首詩裡說過一句話‐‐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rdo;巨石之上的人慢條斯理地轉過頭來看著她,面頰紅得不太正常,眼神裡也似有氤氳霧氣,不甚清明,卻又豔若霞光。陸雅玉見他這幅醉鬼模樣,嘆了口氣:&ldo;定安,照你這唱法,就是天上人恐怕也給你驚醒了,又何況是府裡的人呢?&rdo;卓定安被她逗笑了,躺在巨石上就笑出了聲,醉醺醺地念著那句&ldo;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rdo;,豈料手上一鬆,那酒壺順著石頭邊緣咕嚕咕嚕往水裡跑去。他下意識地翻身去撈,豈料醉意太濃,竟然一翻身就落了個空,歪歪斜斜地朝著池子裡栽去。撲通一聲,水花四起。陸雅玉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武功卓絕的大將軍就這麼跟著酒壺一起掉進了荷花池。&ldo;都說了不用看大夫了,風寒罷了,喝兩服藥就沒問題了,何必非得走一趟……&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