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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太子妃對主公來說有多大用處,到了眼下這種關鍵時刻,恐怕最好的方式都是直接殺了一了百了。&ldo;秦遠山?秦遠山?&rdo;楚顏神色緊張地出聲試探,卻見那個面色蒼白的人緩緩地睜開了眼,意識朦朧地應了一聲。還好,還好沒死。她鬆口氣,警惕地看著窗外又一次黑下去的日暮:&ldo;不知道蕭徹和靜舒有沒有事,是否已經平安到了京城,把我們遇刺的事情告訴了殿下……&rdo;昨夜帶著秦遠山逃了出來,她心知第二日天一亮,黃顒其發現他們逃跑後,一定會派人前來追捕,彼時整個江州城都是他的天下,甕中捉鱉豈非容易至極?牙一咬,她索性帶著秦遠山往城中最繁華的地段走去,冷冷清清的街上看不見幾個人影,而當她的目光落在路邊那個城隍廟的牌匾上時,猛然一亮。她回過頭去,卻也從秦遠山的眼裡看見了同樣的光彩。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就在這顯眼的地方,生機也許來得大一些。楚顏扶著秦遠山進了寺廟,秦遠山勉力支援著,讓楚顏鬆開了他,然後溫和地向守夜的小師傅說,自己和楚顏是外地來的,今夜盤纏用盡,無處歇息,希望能在廟裡尋到一處可供居住的地方。出家人慈悲為懷,這種請求自然是小意思,小師傅遲疑著問兩人:&ldo;是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呢?&rdo;秦遠山還沒來得及答話,楚顏斬金截鐵地說:&ldo;一間!&rdo;小師傅點頭,轉過身去給他們帶路,秦遠山緩緩地回過頭去看著楚顏,眼裡是一抹似笑非笑的光彩:&ldo;一間?&rdo;輕柔的嗓音,只屬於兩個人的低喃。楚顏看著這樣的秦遠山,忽然一驚,不明白為何這樣溫和舒緩的清泉似的人竟然也能因為一抹笑意瞬間變得豔麗而奪目。她皺眉回應他的揶揄:&ldo;你這麼半死不活的,我怕你睡過去了就醒不來,所以才好心守著你的。&rdo;兩人於是在這小小的廂房裡住了下來,楚顏堅持要秦遠山睡在榻上,自己將踏花被給鋪在了地上,然後安安心心地躺了上去。秦遠山無可奈何地說:&ldo;殿下,你這樣叫微臣如何是好?且不說你是君,我是臣,光是男女有別這一點,微臣也不能讓你就這麼睡在地上啊。&rdo;楚 顏不客氣地回他一個嘲諷的笑意:&ldo;等哪天你有力氣了,不會要死不活地跪在地上、背上還cha把刀、大言不慚地說要回去救人的時候,再來跟我說說男女有別的道理 吧。&rdo;她牙尖嘴利,末了還露出一個笑容,補充了一句,&ldo;何況深更半夜,大人與我共處一室,這難道就不是男女有別了?&rdo;秦遠山搖頭,算了,都隨她。蠟 燭滅了,榻上榻下的人卻都沒有睡著,楚顏睡在這冷冰冰的地板上,只覺得這一天一夜像是做夢一樣,原以為過了今日就能回到那個人心詭譎的硃紅色深宮,面對一 堆不懷好意的人,然後與太子玩一玩真心話大冒險,可是短短一天時間過去了,她這才發現事情早已超出了她的預期。她沒有回到宮裡,也沒有見到那些過去面目可憎可如今想起來卻覺得可愛至極的奸人的臉,她甚至經歷了生死一線的驚險時刻,和這個從前對她而言似敵似友的男人亡命天涯。 榻上的秦遠山也沒能睡著,一天時間裡他身負重傷,又幾次與死亡擦身而過,可是最終竟然如此奇蹟地走到了現在。當他騙她說自己要回去支援蕭徹時,看到她騎在馬上逐漸遠去的背影時,他是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裡了,那時候最後的念頭竟然是以他的命換她活下來,其實也不錯。結果呢。結果那個固執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太子妃竟然使出吃奶的力氣硬生生把馬給拽了回來,跌跌撞撞地下馬斥責他是個騙子,然後生拉硬拽地把他給拖到了馬上,又奔向了江州。不過一天時間,卻好像過了一百年那麼漫長,他得以近距離將她看得更清楚,這才發現她也有恐懼,有無助,有冥頑不靈的時候,明明知道掉轉頭來也許就少了幾分生的機會,可就是死也不願意棄他而去。他在她身上看見了那麼多世俗之人皆有的侷限性,卻也因此發現另一個更加有血有rou的趙楚顏,而不再只是他印象裡那個於是從容冷靜、堅強勇敢的太子妃。如此寂寥又心驚膽戰的逃亡之旅,兩人前途渺茫,很有可能下一刻就要面對死亡的威脅,可是秦遠山卻忽然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心下前所未有的踏實。她離他如此近,近到只要仔細聽,便能分辨出她輕微的呼吸聲;近到他側過頭去,就能看見c黃下的她微微顫動的睫毛,和隨著呼吸起伏的身體。不管是明日死去,還是得以重新回宮,兩人今後都不會再有這樣安靜又親密的時刻了。於是哪怕身處死亡的威脅下,他也覺得這樣的一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