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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或許,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曉橋慢慢地眨了眨眼,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語歌的聲音沉靜,帶著一個母親經歷大悲之後的低緩,卻是堅強可靠。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到了。曉橋艱難的吞嚥了一下,慢慢開口,“語歌,我現在不能回去。”靳語歌沉默了一下,“曉橋,你在怪我對麼?”喬曉橋無言以對。要說沒有怨恨,連她自己都覺得假。可是真要說恨,要怎麼樣的恨呢?她又如何能夠去恨靳語歌呢?“曉橋,我之前,鑽進牛角尖了……”靳語歌自嘲的輕笑,“我總是……總是要把什麼都發洩在你身上……曉橋,對不起……只是,我沒有別人可以這樣……我……”“語歌,”喬曉橋很快的打斷她,“我還有事情沒做完,所以現在不能回去。等過年,過年我會回去的,好麼?”又是片刻的沉默,靳語歌過了好久,才應了一聲,“嗯。”“那——就這樣,拜拜!”喬曉橋快速的扣了電話,嗓子哽的難受,她怕再多說一句,就會洩露脆弱。只是,無論怎麼樣,她等到了靳語歌的想念和歉意。含著眼淚微笑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呼嘯而至的北風,似乎都不那麼刺骨了。從打完那個電話之後,靳語歌似乎進入了另外一個狀態。她不再是強裝的平靜,雖然哀傷仍舊籠罩著她,只是在一天一天的變淡。她本性的不肯多話,然而無論在公司還是家裡,都慢慢的開始積極面對身邊的人。對於親人和朋友的關心擔憂,她懂得去寬慰,告訴他們自己沒事。已經在公司裡有一席之地的歐陽,甚至有時候會在公事之餘和她開一開玩笑。堅強冷靜的靳語歌,逐漸找回了自己,把不幸踩在了腳下,努力地再一次站了起來。她調整好自己,耐心的等待,等待著某個人從遠方歸來。除夕。早上的時候就開始下雪,很快就是厚厚的一層銀白。過了中午雪停了,天氣卻仍舊是陰沉沉的。靳家的大宅裡,在做著過年的準備。周姨已經老了,不再為家事忙碌,和靳奶奶一起在房裡喝茶。老爺子怕心愛的花草被凍壞,在溫室裡擺弄他的寶貝。新來的管家和傭人們已經放了年假,廚房裡只有靳忠夫婦和兩個女兒在忙碌。歡顏在切辣香腸,一邊切一邊往嘴裡送,辣的嘶嘶地吸氣,被媽媽敲了一個鑿慄。靳忠揭開砂鍋的蓋子,嚐嚐味道,加了一點作料進去,滿屋子都飄滿了香氣。靳語歌有點心不在焉,雖然很久之前就交代了大門那裡曉橋可能會回來,還是不夠放心。時不時會停下手上的動作,失了神。比起去年的愁雲慘霧,今天的靳家大宅,有了幾分過年的歡樂氣氛。外面掛上了紅紅的燈籠,家裡的擺設也增加喜慶的顏色,電視機裡傳來熱鬧的聲音,大家的心裡,都好過了很多。知道曉橋要回來,周姨早早的叫人做好了桂花糕核桃酥,還有別的很多精緻的點心。曉橋喜歡甜食,過年的時候嘴都不閒著的。直到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來,門口那裡,還是一片安靜。菜已經擺滿了餐桌,不過沒有人著急,都在自在的聊著天。語歌想了想,說要去門外等等,路薇和歡顏對視了一下,沒有阻止她。天慢慢的黑了,燈下的雪,染上了暗黃的顏色。稍遠一點的地方景物已經看不見了,只有寒風依舊在肆虐。穿著蘇格蘭方格呢裙和高領毛衣的靳語歌站在門廊下面,裹了裹身上的披肩,挪動了一下凍麻的雙腳,眼睛望著大門的方向。似乎等了許久,終於,遠遠地傳來了引擎的聲音。緊接著,兩柱車燈照過來,靳語歌的心開始紛亂的跳動,目光也急切起來。一輛蒙滿了灰塵的越野車,慢慢地停在了門口的車道上。駕駛座上的喬曉橋,從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燈底下的靳語歌,迎著她的目光駛近,沒有遲疑猶豫,開啟車門下了車。一年半的時間,卻不像之前任何一次分離,印著痛徹骨肉的痕跡。她們沉靜對望的眼睛裡,糅雜了太多的辛酸苦楚。曉橋站在臺階下面,踩在雪裡,一動不動的看著靳語歌,已經那麼久,沒有看到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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