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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很乖巧的沒有說話。只是嘴裡嚼著的,平日裡最愛吃的糖醋鯉魚,瞬間沒了味道。無憂再去若影房裡時腳步滯澀。進門便看見,蘇若影站在窗前,背影單薄。自己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去跟人家說。若影早知她來,卻並不轉身。一時間,房中無聲,靜默寂然。想了很久,無憂期期艾艾的問。景翰林是做什麼的?官。哦。那他兒子怎麼樣?不知道。不知道怎麼嫁給他?蘇若影轉過身來,盯著無憂,不說話。無憂讓她盯的心虛,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許無憂。嗯?你要說什麼?我……沒什麼啊。蘇若影心裡開始變涼。許無憂低頭坐在那裡,捏了衣帶上掛的荷包摩挲。這還是小美人兒繡給我的吶,以後得不著了。怎麼辦?婚期很近。溫盈袖請了一等的裁縫、珠寶匠來暗香宮。裡裡外外,諸多事情。雖然蘇伯韜說嫁妝他來準備,可是溫盈袖這一份,也不能少。既然到時候要從暗香宮走,車馬轎奩,都要最好的。便是愈加忙碌。無憂像個被堵在籠子裡的小耗子。在一大堆的人和物之間躥來躥去。抓耳撓腮。溫盈袖當她喜歡湊熱鬧,也不去管她。捨不得小美人兒去那麼遠的地方。不想她嫁給不認識的人。可是這要怎麼說。難道說要她留下來陪無憂玩?這算什麼理由?到底要怎麼辦啊!蘇若影一天天等,一天天的失望。等她什麼?她能如何?這不合常理的事情,本就艱難,那個人,又是那樣的性子。即便她有跟自己一樣的感情,也都不敢去想。即便她想,也不敢說。即便她說,也過不了那一道道關。又何況,若影從不知道,這情,有沒有那人的回應。等到的,是出嫁的日子。前夜,溫盈袖在若影房裡待了很久。一些母親應該對女兒說的事情,細細的囑咐交待。慈愛的目光,看了愛徒很久。依依不捨。直到夜深,才旖旎而去。若影呆坐在床沿。房門輕響,許無憂挪進來。若影抬頭看她,目光似是迷茫,似是憂慮,又似是忿怨。無憂依常的囁嚅。明……明天就走了哦。一句廢話,所以若影不回答。嗯,以後……我……我去景翰林家看你。蘇若影輕笑了出來。果然,果然。一切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許無憂,只喜歡無憂無慮的日子。從不會為什麼事情自尋煩惱。以後,以後再見,我該是如何對你?我……我想……無憂吞了一下口水,似是費了莫大勇氣。輕輕移步,拉了蘇若影的手。若影一抖。也不說,也沒別的,就拉了手。若影抬頭,向來歡天喜地的許無憂,竟落了淚下來。抽抽噎噎的哭。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一邊哭,一邊拿出那兩個金錁子。這是你給我的……我一直留著……嗯……現在給你一個……我留一個,你別忘了我。蘇若影心如刀絞。卻無言,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說。半晌,淚乾。我走了,我明天送你。說著,手放開,轉身走。手從那個溫暖的掌心脫出,垂落下來。門關上的瞬間,換作蘇若影,淚如雨下。罷了!罷了!此生,怕是難,相伴朝夕。這一夜,淚不歇。為誰?為誰?景翰林家在赫州,路上要走個日。這送親的隊伍熱鬧,怕是走得更慢些。暗香宮一行,把花轎送上大路,遙遙看著去了。說是送,蘇若影從出了閨房門,便是蓋頭遮著。既瞧不見,更沒可能說話。無憂跟在孃親後面,送走了蘇若影,蔫蔫的回了暗香宮。跑回房,被子蒙上頭。溫盈袖知道她跟若影感情好,一時分開也是不捨,自己不也是空落落的?所以,由她去吧。過陣子,便好了。第二日,愈加難受的無憂跟著班拓上街。這馬,已經騎得有模有樣。還是鬥敗公雞的樣子。公主還想著蘇姑娘呢?一項寡言的班拓破天荒開口問。嗯?無憂轉頭看。點點頭。既不捨得,為什麼不開口留下她。留不住的。你不留,怎麼知道留不住?她要嫁人啊,我又不能不讓她嫁人。娶了她,她就可以不嫁給別人了。無憂驚疑的睜大了眼睛?娶……娶了她??班拓,你不會不知道,我本是女子吧?當然知道,因為我也是。嗯????無憂的眼睛睜得更大。你也是????不然,王爺怎麼可能派我到你身邊。這樣,我既能在你上街的時候陪著,又能在你不方便的時候保護你。無憂拍拍心口,緩解一下帶來的驚嚇。譁!一直以為她是男的呢,比我扮的還像。公主,人生有些時候,就是要一個決斷,等過去了,別讓自己後悔。無憂若有所思的望著她。不要像我,一輩子後悔。嗯?我一時猶豫,深愛的人,嫁作人婦。卻並不幸福,不幾年便香銷玉隕。有時候自己覺得給她的幸福,也許是她的悲哀。無憂低了頭,不知如何是好。行幾步,居然到了水靜庵。下來馬,無憂打算去看看佛心大師。心裡亂亂的,找個人說說話。一進庵堂,居然看見蓮嬌。蓮嬌?你怎麼在這?佛心迎上來。若影把蓮嬌家人從雷天吼那兒妥當救出來。蓮嬌自覺愧悔,便來我這清修。哦,這倒好,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