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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門合上了。很短的時間裡，東子已然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口吐白沫。嚴傾太陽穴突突直跳，明白如果沒被及時送去醫院，東子可能會沒命。然而包間裡還站著四個打手，每一個都蓄勢待發，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切都按照老方的計劃來，只是出人意料的是才過了沒一會兒，就有警察撞開了門。所有人都被抓進了警察局，包括鬥毆的人，以及……包間裡正在打架的嚴傾，和倒在沙發上吸毒過量的東子。……陸凱的語文功底有多差勁，尤可意算是見識到了，絮絮叨叨沒頭沒尾地說了半天，她好不容易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一名負責記錄的女警察在那邊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ldo;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再對一遍口供！&rdo;陸凱開始帶著髒話和笑臉賣萌，尤可意沒有笑，只是拉了拉他的衣袖，問了句：&ldo;嚴傾呢？&rdo;&ldo;在裡面。&rdo;陸凱沒有再笑了，低聲說，&ldo;老方把關係撇得一乾二淨，現在嚴哥在最裡面的那間屋子錄口供，事情可能……有點麻煩。&rdo;&ldo;麻煩？&rdo;尤可意不清楚所謂的麻煩是什麼。鬥毆的不是嚴傾，涉毒的不是嚴傾，有麻煩的應該是老方，又怎麼會是嚴傾？但她仍然問了一句：&ldo;如果他有麻煩，你找我有什麼用？&rdo;陸凱看著她，像是看著一根救命稻糙，&ldo;老方在裡面有人，比我們的關係鐵，要不也爬不了這麼快‐‐&rdo;&ldo;說重點。&rdo;尤可意打斷他。&ldo;上次你不是打電話嗎？不是認識局長嗎……&rdo;陸凱的聲音低了下去，&ldo;想請你幫個忙，把嚴哥給弄出來，涉毒這事兒……有點棘手。&rdo;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詞語令尤可意有片刻的怔忡。這不是法制節目，也不是香港警匪片，而是真真實實在她面前上演的情節。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看了陸凱片刻，慢慢地說了一句：&ldo;不好意思，這個忙我幫不上。&rdo;然後臉色陰沉地轉身就走。&ldo;哎！尤小姐？&rdo;陸凱朝她大喊。尤可意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了。再一次繞過那群人時，她經過了一間屋子，大門緊閉，窗戶裡燈火通明。她側過頭去看，然後停住了腳步。嚴傾坐在桌子後面，側對著視窗，神色平靜地看著對面的警察，間或回答一句什麼。他的額頭似乎在流血，她的視線往下移，然後面色一僵。她聽見了警察問他：&ldo;那個男的腦袋被你打破了，現在在醫院搶救，不知道死活。我再問一次，你為什麼打他？&rdo;尤可意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然後，像是有所察覺一般，嚴傾很快側過頭來，只是微微一偏，目光便與她相接。那不過是須臾的對視罷了，卻又好像有人用手撥弄了分針秒鐘，鐘錶霎時靜止。警察不耐煩地用圓珠筆敲了敲桌子，&ldo;說話！&rdo;她看見嚴傾用那種平靜到不起一絲漣漪的眼神看著她，然後又淡淡地把頭轉了回去。像是從來沒有見過她。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交集的陌生人。他說：&ldo;喝多了，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rdo;十足的混混樣，他甚至淡淡一笑，&ldo;還有，那個人長得醜，我看不過眼。警察大人，喝醉了打個人，不是什麼大事兒吧？要賠錢是不是？我賠得起。&rdo;裝瘋賣傻，就好像自己真的喝醉了一般。尤可意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看著這樣不屬於她的世界裡的一幕場景。有民警走過來問她：&ldo;小姐，你找人？&rdo;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那位民警嘆口氣，&ldo;都要過年了，還不讓人省點兒心。一群流氓土匪，成天就知道打打殺殺，不把人命當回事……&rdo;警察也是有脾氣的，被折騰到這個時間點心裡也憋得慌。尤可意聽他嘮叨了幾句，終於察覺到自己該離開了，搖了搖頭，穿著這滑稽可笑的搭配，重新走上街頭，坐上計程車，報上了自己的地址。窗外依舊燈火輝煌，而她的眼前卻只有在警察局裡看見的那一幕。那個男人背影筆直地坐在椅子上，身上掛了彩，嘴角有淤青。他看起來從容鎮定的，像是高山白雪一樣高不可攀，然而他的手卻被那副冷冰冰的手銬鎖住了，嘴裡說著事關人命卻又毫不在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