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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異常清楚地告訴他:收留她,然後送走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平平靜靜地抽支菸,假裝她根本不存在。可是周遭太過安靜,靜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再清晰不過地響徹耳畔。靜到心動的聲音無論如何欺騙不了他自己。☆、喝醉酒的人很難照顧。沙發上的醉美人一會兒嘟囔一句口渴,一會兒縮成一團說自己好冷,一會兒又掀了毯子喊一聲熱死人了,一會兒乾脆滾到了沙發下面,結果還貼著冷冰冰的地板繼續睡。她倒是毫無意識地撒著潑,可苦了嚴傾。堂堂一個黑道大哥,竟然眨眼間化身成了小保姆,一會兒跑進廚房燒水,一會兒去臥室拿被子替她蓋上,一會兒把被她踢落在地的被子又替她重新搭上,一會兒滿臉黑線地把她從地上撈起來,一會兒水開了,他又匆匆忙忙跑進廚房關電源。嚴傾把尤可意從沙發上扶起來,一手攬住她的背,一手端著屋裡僅有的白色陶瓷杯喂她喝水。&ldo;張嘴。&rdo;他的聲音像是低音炮,簡短有力,低沉悅耳。尤可意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兩句,卻一點也不配合,嘴唇還是緊閉著。嚴傾把水杯都湊到了她嘴邊,她卻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他靜靜地維持著這個姿勢沒動,目光停在了她的唇瓣上。客廳沒開燈,只有廚房裡的暖黃色光芒不遠不近地照了過來。藉著這點光線,他看見她的唇瓣像是兩片小小的嫩芽,粉紅色,潤澤美好,色彩明亮得像是早春枝頭的一抹桃花。鬼使神差的,他慢慢地喝了一口水杯裡的溫開水,然後一點一點俯下身去,堵住了她的嘴。她下意識地想要閃避,他卻撬開了她的唇,將那些彷彿忽然之間甜成了蜜的白水渡進了她的嘴裡。她毫無意識,只能被迫接受了這樣的方式,吞下了那些水。那雙眼睛緊緊閉著,睫毛微顫,像是夏天荷葉上不停振翅的蜻蜓。嚴傾就這麼看著她,唇與唇相貼了半晌,卻始終沒有動過。他不過是個懦夫罷了,沒有在一起的勇氣,卻趁人之危,在她喝醉了失去意識的時候做著這樣可笑的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當他看見她朝他微笑,彎起的嘴角擁有溫暖人心的力量,從那時候起,就沉迷於這樣的弧度,以及揚起這種弧度的嘴唇。他甚至不敢吻她,因為怕她會醒過來。所以就只敢這樣親一親,或者僅僅是找到了一個喂水的藉口,嘗一嘗這親密無間的距離,聊以慰藉。最後他慢慢地離開了她的唇,重新讓她躺下了。他替她蓋好被子,像是所有深情款款的戀人,做盡一切呵護備至的事情。腦子裡甚至浮現出一個可笑的念頭,若是有朝一日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她身旁,和她朝夕相對,日日替她蓋被子,那會是怎樣的一幅場景?很快,另一個聲音冷冰冰地回答他:痴人說夢。他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邊上低頭看她。就算是痴人說夢,多夢片刻也是好的,畢竟他的生命裡也難得出現過這樣的美夢。而在尤可意昏昏沉沉地睡著之際,陸童給她打了無數個電話。手機關成了震動,嗡嗡嗡在外套口袋裡震個不停。她喝醉了,意識不到,是嚴傾俯身從她的口袋裡拿了出來,只看了一眼,就掐斷了。又響,又掐。再響,再掐。那頭的人不死心地又打了八九次,然後忽然就放棄了,不再打來。嚴傾坐在沙發前,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只看見對面的落地窗前,陸童唰的一下拉開了窗簾,對他怒目而視。她的視線落在沙發上,然後迅速以一種&ldo;靠我就知道&rdo;的眼神看著他。她猛地合上了窗簾,不出十分鐘,嚴傾的門鈴響了。她甚至迫不及待地在大門外重重地敲門,等到門一開,一邊嚷嚷著&ldo;你這個臭流氓把我家可意怎麼著了&rdo;,一邊大步流星地闖進了屋,絲毫不顧及屋主可不是什麼善茬。她急匆匆地跑到了沙發邊上,猛地掀開尤可意的被子。看見尤可意好端端的,衣衫完整地躺在那裡睡得香甜,陸童愣了愣,隨即彎腰去晃她:&ldo;可意?可意?&rdo;尤可意皺眉動了動,沒有睜眼。嚴傾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安靜地說了一句:&ldo;她醉得有點厲害,一時半會兒可能清醒不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