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第1/1 頁)
閒雲顯然也聽見了這聲音,神情緊張地回過頭來看了眼容真,卻見容真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可出聲。於是那個黑影飛快地消失在視線裡。過了好一會兒,容真才說了句,&ldo;走吧。&rdo;步輦繼續緩緩前行,抬步輦的太監彷彿聞所未聞,清楚這宮裡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裝聾作啞的人才是壽命最長的人。經過那宮殿時,容真眯著眼看了眼木匾,只見氣勢恢宏的宮殿之上寫著三個大字:彩雲閣。可不正是如貴嬪的宮殿?容真的面容在黑夜的掩映下有些捉摸不透,卻什麼也沒說,安安靜靜地回了惜華宮。珠玉已經讓人從御膳房端了碗銀耳蓮子羹回來,想著天寒地凍的,主子回來也好喝了暖暖身子。看著那一碗熱在炭盆上的熱氣騰騰的銀耳蓮子羹,容真笑了起來,用冷冰冰的手一下子握住了珠玉,&ldo;我就知道你最好了。&rdo;&ldo;說的這是什麼話!&rdo;珠玉也笑起來,一邊幫她脫掉狐裘,一邊說,&ldo;你是主子,我們是奴才,這些事情不都是理所應當的麼。&rdo;只是觸到那鬆軟溫暖的狐裘,她一怔,隨即不解地問,&ldo;這披風……&rdo;閒雲從內室走出來,笑吟吟地接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用剛拿出來的竹衣架給掛上,&ldo;這是萬歲爺讓鄭公公拿來給主子禦寒的,怕夜裡風大,主子禁不住吹。&rdo;&ldo;看來皇上是真的對你上了心。&rdo;珠玉有些欣喜,看著那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狐裘,&ldo;只盼著你得了皇上的寵愛,一路平步青雲,越走越好才是。&rdo;容真一點也不願意把她扯進這些紛繁蕪雜的是非裡來,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她想要保護的人,那便是珠玉和長順。後宮的陰謀只要她自己一人去鬥就好,同樣的,她也不希望自己最醜陋的一面被珠玉知道。心裡最坦誠的地方留給了這兩個人,那麼穿上了厚重偽裝的那一個傅容真,就不應該再留給他們。她隻字不提皇上的事情,只拍了拍珠玉的手,笑笑說,&ldo;好啦,我想喝蓮子羹了。&rdo;珠玉看著她安安靜靜地喝完湯,然後就去沐浴就寢,大殿裡空空蕩蕩的,只剩下為她沐浴完後出來的閒雲,兩個人忙忙碌碌地收拾著炭盆和碗筷。&ldo;你從前是在哪個姑姑手下當差?&rdo;閒雲笑著與她找話說。&ldo;瓊枝姑姑。&rdo;&ldo;瓊枝姑姑?就是那個總愛穿花裙子的姑姑?&rdo;珠玉一怔,原以為她只是隨意問問,沒想到她竟真的知道,&ldo;你認識?&rdo;&ldo;那可不?&rdo;閒雲笑吟吟地想了想,&ldo;她為人和氣,愛穿花裙子,誰要是送了她那樣的裙子,她保管對人熱情得像是一家人似的,對麼?&rdo;&ldo;沒錯,是她。&rdo;珠玉也抿唇笑了笑,卻若有所思地嘆了句,&ldo;難怪主子走哪兒都愛帶著你,你知道的事情多,認識的人也多,哪裡像我,過去只是御膳房洗碗的宮女,什麼人情世故都不知道……&rdo;閒雲剛開始的時候沒說話,仔細瞧了瞧她面上的神色,那雙烏黑的眼睛裡似乎蘊藏著失落、無奈、寂寥之類的情緒。心裡恍然大悟,於是閒雲笑著寬慰她,&ldo;你放心好了,雖說如今都是我陪著主子,但在主子心裡,你我是不同的。&rdo;珠玉是姐妹一樣的存在,所以不捨得讓她涉險,甚至連一些伺候主子的瑣事都免了,只因在主子心裡,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奴才。可是自己不一樣,自己確確實實只是個宮女,做著分內事,只求忠心護主,能被信任。珠玉垂下頭來笑了笑,只是無奈地把那炭盆子熄了,&ldo;不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rdo;她捧著那盆子出了大殿,外面確實有些冷,寒風一陣一陣地襲來,鑽進衣領裡帶來一陣顫慄。她知道容真打心裡對她好,可是從前的兩人還能親如姐妹,現如今卻只能是主子和奴才了。不管她們心裡怎麼想,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身份的差異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這也似乎註定了她們再也回不到從前的親密無間。冬日的寒意在一點一點加深,錦裳的死仍舊不明不白,皇后將汀竹宮的奴才們都喊去問過幾次話,最終沒人發現過錦裳死前有任何異樣。這就說明她並沒有求死之心,一定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殺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