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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五月,在流放之路上,顧桓因不堪旅途奔波,不幸身染惡疾,久治不愈,死於柳州,享年二十五歲。皇帝痛心不已,三日未曾早朝,命人將其骨灰接回,念其身已死,一切罪過既往不咎,追封淮相王封號,葬於皇陵之中。而淮相王生前的逆謀一事,牽連甚廣,其同黨陸承風受凌遲刑而死,其餘隱匿於京城的舊屬因陸承風的口供而被皇帝的人一網打盡,為官者一律貶為庶民,流放邊境;為民者沒收家產,根據罪行輕重,分別接受流放與充公為奴兩種刑罰。轟轟烈烈的淮相王逆謀案至此告一段落,皇帝的雷厲風行在天下百姓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他對淮相王的處理卻也並非全然無情,保留了一個兄長的最後底線。只是對於淮相王染惡疾而死這個事實,百姓卻有了諸多猜測。究竟是皇帝為了全自己一個好名聲,所以表面上留淮相王一命,暗地裡卻在流放途中對他斬盡殺絕,還是真有此事?淮相王死後,皇帝將他的屍骨葬入皇陵,並且追封他的稱號,又是為了掩蓋弒親的冷血無情,還是真的痛心於手足的慘死?從古至今,宮廷野史真真假假,眾說紛紜,可是從史書上冰冷的字句裡,又有誰能真正勘破皇帝的心跡?而同年,宣朝的歷史上還記載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事件,後宮裡一名充儀染了惡疾,暴斃身亡,只是比起淮相王謀反的事情,一名宮妃的死就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事情,沒有人會去在意。正因此,這件事情在史書上只有簡短的一句話:充儀蔣氏染疾,薨,享年二十一歲。沒有人會去注意,這名宮妃的死期與叛賊陸承風的死期是同一天。☆、。生產一□將闌,鶯聲漸,五月的暮春已然有了些許燥熱。而這個時候,惜華宮裡卻早早的有了冰盆,只因孕婦畏熱,皇上一聲令下,每日日頭最大的時候,都會有太監專門負責送冰盆來。容真已近臨盆之日,肚子大得完全無法走動,只得每日在惜華宮稍微散散步,多走兩步都氣喘吁吁,但若是完全不走,又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對勁。又是午後了,萬喜帶著兩個小太監親自送冰盆來,照慣例笑盈盈地指揮著兩人把冰盆送進大殿擺好,然後轉過身去給容真請安。&ldo;娘娘今日身子可還好?&rdo;&ldo;也就那樣。&rdo;容真懶洋洋地笑了笑,回頭讓閒雲去倒杯茶來給萬喜,&ldo;這日頭也大了,你每日還親自來送冰盆,好歹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累著你了我心頭也過不去,何況還是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情。&rdo;萬喜哪裡敢在容真面前充什麼皇帝身邊的紅人?當下忙道,&ldo;娘娘就別拿奴才打趣了,什麼紅人不紅人,充其量也就是個幹活兒幹得多的閹人罷了,哪裡就紅人了?這話說得奴才簡直面上無光,惶恐至極。&rdo;閒雲倒好茶了,笑吟吟地遞給他,&ldo;你就別自己損自己顏面了,娘娘心疼你,你就受著,少在這兒耍嘴皮子。&rdo;萬喜還是笑,一邊接過茶,一邊自己打自己的嘴,&ldo;得得得,怎麼說都是錯,不說了不說了,省得平白招人嫌。&rdo;他是皇上身邊除了鄭安以外最親近的奴才了,按理說地位還是非同一般的,但是能混到今日的位子,沒有一定的眼力勁兒是不行的。也因此他對待惜華宮裡上到主子、下到奴才,都是恭敬有加,就連閒雲也一樣。話剛說到這兒,門外忽的傳來個帶著笑意的聲音,&ldo;怎麼,你做了什麼事兒招人嫌了?若是惹得咱們容充媛不高興了,朕可要重重地罰你。&rdo;話到耳裡,那人也跟著踏進門來,一身黃袍,看樣子是剛下了早朝,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五月的天氣曬了他一路,眼下額頭上都有了些許細密汗珠,顯然是迫不及待就往這惜華宮來了。容真扶著閒雲的手站起身來,正欲請安,而顧淵已然到了她身前,忙伸手相扶,&ldo;別,朕說了多少次了,你身子不方便,這些俗禮能省就省,別累著自己。&rdo;&ldo;成日坐著,好容易逮著個機會活動活動,您也要說我一頓。&rdo;容真含笑睨他一眼,從袖子裡拿出帕子,往他額上輕輕地點,把那些晶瑩剔透的汗珠子都給擦去了。&ldo;當真是有了孩子的人,脾氣大得連說一句都不行了。&rdo;顧淵無奈地拿過她手裡的帕子,自己隨意地擦了兩下,然後遞給閒雲,&ldo;連朕都得小心翼翼伺候著你,難怪萬喜也說不敢招惹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