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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順把事情告訴容真的時候,對此表示了詫異。容真笑道,&ldo;並非東西珍貴,而是那些東西承載的感情不一樣,她只是捨不得戴出來罷了。&rdo;這下子她也忍不住為這個陸承風撫掌叫絕了,雖然看不出他是虛情假意還是真動了心,至少這種細水長流的以物傳情把蔣充儀吃得死死的,死心塌地愛著他,自然也會死心塌地地在宮裡為他辦事。最叫人無奈的是,哪怕他日有人揭發了蔣充儀的所作所為,恐怕她也會為了保全心上人而一力承擔下所有罪責,不讓陸承風受到一點牽連。果然這世界上最忠誠的助手不是心腹奴僕,而是一個死心塌地的情人。長順說完觀察到的情況,就準備往外走。容真卻忽地叫住他,含笑道,&ldo;下月初三是下元節,我準你三天假,出宮去吧。&rdo;長順一怔,&ldo;主子的意思是……&rdo;&ldo;我前些日子去找尚食局的瓊枝姑姑說了會子話,她負責宮內的蔬菜採購,出宮的機會比較多。我託她幫了幫忙,要她在城裡的大戶人家找了個伺候小姐的活兒給你妹妹。那戶人家姓陳,是做絲綢生意的,聽說祖上幾輩都清清白白,也沒出過什麼岔子,那陳小姐也是個和善的主兒,想必英兒在那兒也不會吃什麼苦。況且這活兒也是宮裡的人幫忙找的,人家也不會為難英兒。&rdo;容真開啟寶奩,從裡面拿出了些布綢包好的首飾,&ldo;這些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但好歹也是宮裡的,比宮外的始終要精細些,英兒惦記著你在宮裡也不容易,平時想必也很省,捨不得去買些首飾。不過女兒家誰不愛打扮?你把這些帶去給她,讓她也高興高興。&rdo;她又站起身來從櫃子裡拿出兩個一大一小的包袱,拿過來放在桌上,&ldo;大的是些衣裳,前些日子我讓閒雲去尚衣局吩咐下去的,昨兒剛送來,因為是要拿出宮的,所以也沒敢用妃嬪們才分得到的料子,不過是些尋常布料罷了,但我看了看,款式還挺新的,也適合英兒的年紀。小的是銀子,也不多,但出宮幾日還是綽綽有餘了,你拿去用……&rdo;她絮絮叨叨說了好長一串,長順一下子紅了眼。容真替他把一切都打點好了,英兒今後的日子不會差,而他也能出宮去和妹妹團聚幾日,這一切都是他從進宮起就不敢奢求的。英兒長到現在這麼大,他卻壓根不知自家妹子長成什麼模樣了,有時候看到宮裡年幼的小宮女,也會惆悵地想著自己的妹妹是否也像她們一樣處在這樣含苞待放的年紀,是不是也長高了很多。他做夢都想見她一面,可是日子長了,卻連這樣的夢也不敢做了,生怕醒來之後會更絕望,更淒涼。然而眼下,一切都有了新的契機。&ldo;主子……&rdo;他畢竟也還小,十五歲的年紀擱在富貴人家,還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少爺,眼睛一紅,竟然就想掉眼淚了。容真撲哧一聲笑出來,&ldo;行了行了,我也不過是使使嘴罷了,做事兒的跑腿的都不是我,累不著,你別拿我當大佛似的感激涕零的。&rdo;她原想緩和緩和氣氛,豈料長順就這麼跪了下去,一下一下死心眼地磕著頭,&ldo;這輩子能遇上主子,是奴才三生有幸,但願下輩子,下下輩子,奴才還能跟著主子,替主子做牛做馬,萬死不辭!&rdo;那一聲又一聲的磕頭聲重重地磕進她心裡,弄得她也說不出話來,最後只得上前去堅定地扶起他,輕輕說了句,&ldo;傻孩子,對我來說你一直是我弟弟,從來都不是奴才。&rdo;在尚食局的那麼多日子裡,他不顧天氣炎熱拿著扇子在灶旁死心塌地的為她扇著風;她要是燙傷了,他就大老遠地跑去給人端茶遞水又磕頭,只為求來點燙傷藥幫她敷一敷,明明汗流浹背的,還總是樂呵呵地說&ldo;女孩兒愛美不能留疤&rdo;。她一直都記得自己受了姑姑責罵或者被人欺負了,趁著大家吃飯一個人躲在廚房裡哭得眼睛都腫了的時候,是長順端著飯跑來找她,一邊說著些不著邊際的笑話,一邊安慰她,要她把飯吃下去,不然又得餓肚子。他有個妹妹,卻自打進了宮就不曾相見,而他說容真的眼睛和英兒一模一樣,又亮又美,只要看著容真,就好像看到了英兒。容真不知道原來這樣一個小小的相似之處也能叫他義無反顧地為她做那麼多事,受那麼多累,卻只知道,她在宮裡也有了親人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