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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沒有人,一地狼藉仍在,就連祁行離開之前留在茶几上的藥箱也沒有被人動過。她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這個屋子,意識到原來祁行也沒有回來過。她躺在沙發上很久,終於給祁行發了一條資訊:我沒有懷孕,那是個誤會,你不要對我失望行不行?對不起。指尖顫了很久,她才加上了最後那兩個字:哥哥。然而祁行沒有回覆這條資訊,也沒有和從前一樣打電話回來。她等了很久很久,久到終於忍不住合上眼睛沉沉睡去,再睜眼時已經是接近中午的時間了。大門不曾開啟過,手機不曾響過,屋子裡的所有東西都像是睡著了一樣。安靜得可怕。陶 詩幾乎是下意識地拿過遙控器將電視機開啟,卻恰好看見a市的娛樂新聞播報,主持人微笑著對身後的大螢幕上出現的畫面做出以下解釋:&ldo;本市著名青年企業家祁 行昨夜被拍到與市政廳的高官之女周素凌在夜店狂歡,這對一直以來共同出席公眾場合的&lso;熒幕情侶&rso;從未對外承認過他們的關係,不過從這幾張照片看來,恐怕大 家只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rdo;陶詩的手微微一顫,遙控器啪嗒一聲落地。幾張清晰的大圖上,祁行與周素凌緊緊相貼,於曖昧的燈光下相擁起舞,姿態親密,神情愉悅。他的手環過女人纖細的腰肢,最後停留在那片光裸性感的背部。而女人的雙手緊緊攬住他的脖子,紅唇貼在他的側臉之上……所有的感官除視覺以外,統統在此刻失去感知能力。陶詩定定地望著變幻的大螢幕,那顆心終於沉入深不見底的懸崖。可是原來懸崖之下並沒有武俠小說裡總會有的退隱高人抑或武功秘籍,沒有人能教會她該如何收拾好內心波濤洶湧的悲哀與絕望。她慢慢地低下頭來捂住臉,一聲不響地哭了起來。那些透明的液體從指fèng間大顆大顆地滾落,可是沒有人知道它從何而來,又將如何停息。手機響了,她被嚇了一跳,用溼漉漉的手去拿了過來,看見了上面的那兩個字。深吸一口氣,她用平靜的聲音接了起來:&ldo;喂?&rdo;&ldo;是我。&rdo;他的聲音還和往常一樣低沉醇厚,彷彿冬日的雪,春日的風,&ldo;我看見簡訊了。&rdo;&ldo;嗯。&rdo;&ldo;所以昨晚對我撒那麼大個謊,你對我那脆弱的神經都沒有半點同情心嗎?&rdo;&ldo;沒料到你會那麼生氣。&rdo;她把聲音變得像個小女孩一樣可愛,&ldo;現在還生氣嗎?&rdo;&ldo;當然。我像是那麼容易擺平的人嗎?&rdo;他也和平時一樣溫柔又幽默。&ldo;好了,我要去洗漱了,一會兒要出去。&rdo;&ldo;嗯。&rdo;他應了一聲,準備掛電話。陶詩卻不知怎麼的,忽然間又叫了他一聲:&ldo;祁行!&rdo;於是那邊頓了頓,&ldo;怎麼了?&rdo;&ldo;有句話忘了告訴你。&rdo;祁行的手顫抖了幾下,而更為惴惴不安的卻是那顆心。他彷彿知道她要說些什麼,整顆心都在惶恐,可是惶恐之中似乎又有那麼幾分……渴望。他沒有說話,只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後聽見陶詩對他說:&ldo;祝你順利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愛情事業兩豐收。&rdo;&ldo;……&rdo;&ldo;你還在嗎?&rdo;&ldo;……在。&rdo;祁行低聲笑了笑,&ldo;我該說多謝嗎?&rdo;&ldo;不用客氣。&rdo;她也笑了,&ldo;拜拜。&rdo;於是嘟的一聲,通話結束。祁行沉默地看著黑下來的手機螢幕,抬頭對著家門發了片刻的呆,然後再次轉身離開。一門之隔的屋子裡,陶詩一個人縮在沙發上,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把那句臨時被換掉的臺詞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很多詩人都會描寫愛情,也多歌曲也都與愛情有關,可是藝術更偏愛文藝含蓄的表達,比如&ldo;月亮代表我的心&rdo;,比如&ldo;思念是一種病&rdo;,比如&ldo;只羨鴛鴦不羨仙&rdo;,比如&ldo;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rdo;。可是不管她能背下多少首愛情的詩歌,唱會多少首愛情的金曲,也許最遺憾的只是不能親口跟他說一句毫無藝術感的平直簡單的告白。‐‐你要怎麼才會知道呢?不過短短五個字而已,我卻無論如何在這八年的時間裡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對你說出來。又或許終其一生我都再也找不到那個機會了,你也不會有機會聽得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