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第1/1 頁)

我知道他一直在自責，認為如果當年不是他出國留學，我媽也不會有機會認識我爸，讓我爸鑽了空子，走進了她的人生。而他剛才之所以沒有叫我放棄陸瑾言，大抵也是因為個人經歷，他也不希望我錯過自己真正愛的人。我走進他們的臥室，看見我媽躺在c黃上沉沉地睡著，而就連睡夢中，她的眉頭也一直沒有放鬆過。我坐在c黃邊，呆呆地望著這樣的她，再回想起小時候的她，真是恍如隔世。歲月不饒人，帶走的是花一樣的年華，留下的卻是難以磨滅的創傷。吃晚飯的時候，我告訴她：&ldo;當初的事情我都知道了。&rdo;她一言不發地喝完了粥，最後平靜地望著我，&ldo;那你跟他道別了嗎？&rdo;&ldo;……&rdo;&ldo;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今後不要再見面了。&rdo;她伸手握住我，沉聲道，&ldo;嘉嘉，媽媽是為你好，那個人不是好人，跟祝辰山和那個女人是一丘之貉。他接近你根本就是不懷好意，你懂嗎？&rdo;我不懂。我爸是我爸，錢璐瑤是錢璐瑤，他們與我家的瓜葛與陸瑾言根本沒有關係，又何來陸瑾言不懷好意地接近我一說呢？我反握住媽媽的手，&ldo;不是這樣的。媽，你聽我說，其實當初你誤會陸瑾言了，他和我爸根本沒有任何關係，當初會去醫治你也只是個巧合。是，他是認識我爸和那個女人沒錯，但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被我爸指使而來。他‐‐&rdo;我還沒說完，她忽然毫無預兆地站起身來，椅子與瓷磚摩擦出一聲刺耳難聽的聲響，嚇我一跳。&ldo;說 一千道一萬，你就是不聽媽媽的話，是不是？&rdo;她忽然間放大了聲音，朝我厲聲喝道，&ldo;當初當初，一口一句當初，當初你才多大點？你懂個屁！我告訴你，是你爸 把我害成那個樣子的，而你的陸瑾言不過是個幫兇！每天看著我像個瘋子一樣情緒失控，然後轉背就冷笑著和你爸分享這個好訊息，你是不是一定要我一頭撞死才肯 認清現實，聽我的話？&rdo;她越說越激動，整個人都歇斯底里起來。程叔叔趕緊拉住她的手，&ldo;薇茵，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嘉嘉也是想和你好好談談，你別生氣！&rdo;我沒料到她時時刻刻都會動怒，忙站起身來，低聲下氣地勸慰她：&ldo;媽，我不是要和你吵架，我們好好說話行不行？&rdo;她咬緊牙關，像是在承受天大的痛苦，最終對我說：&ldo;祝嘉，我恐怕沒辦法和你好好說話。&rdo;她掰開了程叔叔的手，快步走回了臥室，而我迅速跟了上去，卻看見她哭著坐在c黃上。&ldo;媽……&rdo;我不知所措地望著她抽泣的背影，心裡也像是刀割一樣。而她背對我，努力維持著平靜對我說：&ldo;每看見他一次，我就會想起當初的自己。嘉嘉，那個人目睹過我最難堪的一面，也時刻提醒著我你爸和那個女人對我造成的傷害。你就當可憐我，離開他好不好？&rdo;我咬著嘴唇，眼淚都快出來了。她不肯聽我解釋，不肯瞭解真相，不斷把所有的罪責都推給陸瑾言，一心一意要說服我放棄他。我想要辯解，想要爭取，想要努力說服她，可是她不能受刺激，所以我百口莫辯。我怨她又恨她，總是把這些常人不會面對的成長經歷加諸我身上，可我又不得不承認我愛她，因為她是我媽媽。我只能在她的眼淚下暫且妥協，言不由衷地點頭，預設我會離開陸瑾言。從那天起，整整半個月我都待在家裡，偶爾出門也是和她一起。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偷偷打電話給陸瑾言，躺在c黃上和他說話，哪怕只是聽他一句溫柔的&ldo;嗯&rdo;，也會覺得全世界都明亮起來。然而這也不過是一解燃眉之急罷了，事情一天得不到真正的解決，我和陸瑾言就一天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我媽的狀況一直不見好轉，更年期綜合徵帶來的身體衰老、精神焦慮發作起來真的不要命，有時候就是開水燙了些，她都能跟自己發好大一通脾氣。有一次她洗碗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情緒失控，竟然把幾隻碗全部砸在地上，嚇得我和程叔叔面面相覷，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我終於開始期盼著暑假早些過去，不僅因為家裡的氣氛令我無所適從，還因為與陸瑾言僅憑電話交流，根本難解我心頭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