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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時，發現幾步開外有人看著他們，遂轉頭去看，恰好對上趙泉泉的視線。幾秒鐘的沉默後，趙泉泉走了上來，說：&ldo;我睡不著，過來借幾本書。&rdo;然後目光落在一旁的路成民身上，&ldo;這位是……&rdo;路知意：&ldo;這是我‐‐&rdo;話音未落，被路成民打斷，&ldo;我是她表叔。&rdo;路知意一頓，扭頭看著他。趙泉泉也一頓，心裡嘀咕，剛才在寢室不是叫的爸嗎？再看路知意，越發覺得表情不對勁。路知意沒空跟她多說，只說：&ldo;那你去借書吧，我和我‐‐表叔，到處看看。&rdo;趙泉泉走了，路知意帶路成民朝電子閱覽室走，沉默片刻，說：&ldo;那是我室友。&rdo;&ldo;挺好的。&rdo;她沒吭聲，在等路成民的解釋。路成民心裡清楚，嘆口氣，低聲說：&ldo;我怕給你帶來麻煩。&rdo;政審那事，他清楚，他坐過牢這事對路知意來說只有壞處，一旦露餡，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她的前程。他這麼按捺不住，跑來她的學校看她，能遮掩還是遮掩了罷。路知意心頭一酸，&ldo;爸，我沒嫌棄過你。&rdo;他笑了笑，對上她的目光，點頭，&ldo;我知道。&rdo;兩人走進了電子閱覽室，卻沒人看見趙泉泉朝電梯口走了幾步，又忽然轉身回到前臺問保安：&ldo;不好意思，我沒帶手機，請問現在幾點了？&rdo;保安低頭按亮手機，&ldo;十二點五十。&rdo;&ldo;謝謝。&rdo;趙泉泉的目光從登記冊上收回，衝保安笑了笑，扭頭走了。路成民。路知意。同姓的從來都是堂叔，如今來了個同姓的表叔？還真是真巧。路知意想請假，一整個下午都陪著路成民，但路成民不同意。&ldo;我就是來看看你，現在什麼時候都能見面，上課是大事，不能耽誤。&rdo;路知意只得作罷。她問父親：&ldo;之後你有什麼打算？&rdo;路成民說：&ldo;你小姑姑還在等我，下午我就和她坐車回家去，能幹什麼……回去再看看吧。&rdo;&ldo;回鎮上？&rdo;路知意有些遲疑。路成民知道她的擔心，只說：&ldo;路都是自己走的，別人怎麼看都是應該的，我也早就看明白了。我這個年紀，也沒什麼別的指望，隨便做什麼，只要能賺錢，能養活家裡人，就該知足了。&rdo;路知意攥著手心不說話。路成民摸摸她的頭，&ldo;你好好唸書，將來開著飛機回來，只要你出息了，爸爸就沒有遺憾了。&rdo;她眼眶發紅，&ldo;可你才剛來，就要走了……&rdo;&ldo;爸爸以後都在家，只要你回來，我就在。&rdo;路知意沒忍住，又抱了抱他，踮腳說：&ldo;那你等等我。&rdo;等我有出息，等我接你來蓉城，等我承諾你一個安穩晚年。路成民心頭一片滾燙，拍拍她的背，低聲說：&ldo;好，爸等你。&rdo;趙泉泉下午沒去上課。她不想看見呂藝，總覺得那人一天到晚不愛說話，但眼睛尖著呢，心裡什麼都明白。她寧願面對蘇洋，也不想看見呂藝。兩點半，她在圖書館睡了一覺，想著大家應該都去上課了，便回到寢室。腦子裡還在琢磨，路成民究竟是不是路知意的父親，如果是，為什麼要撒謊？她的目光落在路知意的書桌上，忽然記起一件事，一個多學期以來，路知意幾乎每個月都會收到一封信，說是父親寄來的。她曾打趣過，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寫信？後來她想，大概是山裡比較落後，所以一直有這樣的習慣？這樣想著，她遲疑著，走到路知意的桌前，拉開了面前的抽屜。路知意把一些證件、要緊的東西都放在裡面。她在一摞檔案下面找到了那幾封信，黃色的信封，上面都寫著中飛院的地址，路知意收，末尾落款：路成民。果然是他。果然不是什麼表叔，是父女。可趙泉泉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他們要說謊？她的目光在路成民下方的寄件人地址處停留片刻，又發現了不妥之處，為什麼地址不是甘孜州冷磧鎮，而是蓉城大道將軍碑路999號？路知意的父親在蓉城打工？這不對啊，她明明說她爸在冷磧鎮當村支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