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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個呵欠，她似笑非笑望著他：&ldo;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rdo;&ldo;……&rdo;綠燈亮起，陸嘉川繃著臉一腳踩下油門，慣性使然，周笙笙倏地被拋到椅背上，腦袋重重地撞在後邊。她吃痛地低呼一聲，然後瞥見，駕駛座的男人目不斜視，專心致志開著車，然而嘴角卻……一點一點彎了起來？！&ldo;不是故意的。&rdo;他不緊不慢地說。周笙笙捂著後腦勺，對他怒目而視，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他不是故意的？？？&ldo;你要不是故意的，我就把方向盤吞下去！&rdo;男人沉默片刻，微微一笑：&ldo;吞下去也沒問題，就怕你賠不起。&rdo;&ldo;……&rdo;他說對了。周笙笙捂著結完賬後只剩下三百來塊的錢包，一下子洩了氣，心酸地坐在那裡低頭不語。為了追求陸醫生，她已經淪為難民。這下連方向盤抖吞不起了嗚嗚嗚。沒聽見她的回應，陸嘉川側頭瞥她，卻看見她噘著嘴一臉委屈地縮在那裡，捂著挎包一臉&ldo;沒錢吃不起方向盤&rdo;的表情，纖細的身軀外加幼稚的動作，儼然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子。都三十歲的女人了，作出這副樣子給誰看？他本想嗤之以鼻，卻不知為何，嘴角那抹笑意又浮現出來，一點一點伴著月色暈開。 偷一個吻同樣的月色，同樣的夜晚。陸嘉川將車停在車庫裡，與周笙笙一同走在小區裡。春末的夜裡涼風習習，她拎著一口袋書，因為一樁心事得以解決，還輕快地哼起歌來。陸嘉川瞥她一眼：&ldo;方向盤都吃不起的人，不知道有什麼好樂呵的。&rdo;&ldo;……&rdo;受到一百點暴擊的周笙笙，突然一下就真的樂呵不起來了。她一臉冷漠地捂著錢包：&ldo;哪裡痛你就戳哪裡，陸醫生，這個習慣要不得。&rdo;&ldo;是嗎？&rdo;他不置可否地看她一眼，&ldo;不敢正視自己的窘迫與短處，薛小姐，這個習慣也要不得。&rdo;&ldo;隨隨便便拿別人的經典臺詞，並且沒有經過作者的授權就站為己用，這個習慣同樣要不得。&rdo;&ldo;把蠢話當經典，毫無自知之明，這個習慣依然要不得。&rdo;&ldo;跟女人鬥嘴，針尖對麥芒，這個習慣我看最最要不得。&rdo;&ldo;一邊提倡男女平等，一邊對男性提出奇奇怪怪的不平等要求，這個習慣我看才最最要不得。&rdo;&ldo;……&rdo;周笙笙也是不明白為什麼能和他進行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她想笑，好半天抬起頭來，歪著腦袋問他：&ldo;陸醫生，你不覺得，其實我們倆很配嗎？&rdo;&ldo;我覺得。&rdo;陸嘉川看著她，眼睛一眯，不緊不慢吐出五個字，&ldo;你病得不輕。&rdo;她噗的一聲笑出來，跟在他身後踏入樓道，一路穿行過明亮寬敞的大廳，踏入空無一人的電梯裡。他按下十二層的按鈕，她就站在他身側。一路暢通無阻，幾乎只用了短短十幾秒，電梯就停在了十二樓。電梯叮的一聲，喚醒了聲控燈，明亮的燈光霎時間驅走了一小片黑暗。兩人背對背各自開門，誰也沒有先開口。她不想告別，不想這麼快又迴歸到與他有一牆之隔的地方。今天是一個重大突破，可是關上那扇門，他們又成了昨日那樣離得很近卻又相距很遠的鄰居。周笙笙握著鑰匙呆呆地站在那裡，直到周聽見他咔嚓一聲，率先開了大門。她忽然轉過身去，有些急促地說了句：&ldo;陸醫生，你好像忘了件事。&rdo;&ldo;什麼事？&rdo;&ldo;剛才在路上，你說等我們回了樓道，你就跟我計較那一耳光的事。&rdo;她好心提醒，慶幸自己想起了某件可以拖延時間的事。&ldo;……&rdo;陸嘉川並不是很能想通，為什麼會有人惦記著被他打一耳光這種事。他當然不知道周笙笙的想法。她與他在這第三張面孔出現後，一直維持著遙遠敵對的關係，她是惹人討厭的纏人女鄰居，而他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難搞陸醫生。只有這一個夜晚。只有在那一記不假思索，來得甚至有些唐突無禮的巴掌後，他才好像第一次接納了她，作為一個鄰居，一個外來闖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