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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上車。今天太晚了，順路載你而已。&rdo;他瞥她一眼，&ldo;別想太多，我說過，我對姐弟戀不感興趣。&rdo;周笙笙拎著書，看他俯身開啟車門，終於依言上車。他與她之間，好像終於不再那麼遙遠。她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側，看他目不斜視開著車的樣子。遠處的路燈與近處連成一條彷彿永遠不會褪色的光帶，而他帶著她一路穿行在光帶之中，那張側臉明明快要融入夜色，卻又比燈光更鮮明耀眼。她回想起剛才他對老人伸出手時的樣子，心裡霎時柔軟一片。一路沉默著，她思緒萬千，直到忽然聽到他的聲音。&ldo;薛小姐，恕我直言，你再用這種恨不得扒光我衣服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我，我可能會後悔載你回家這個決定。&rdo;&ldo;……&rdo;周笙笙漲紅了臉，猛地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ldo;我是看你臉上有沒有事。剛才出手有點重。&rdo;&ldo;這會兒知道出手重了？&rdo;他把車停在了紅燈之下，側頭瞥她一眼，&ldo;隨隨便便出手傷人，你是覺得我脾氣太好，不會打女人？&rdo;抱著書的女人氣鼓鼓坐在那裡，也不看他，只嘀咕了一句：&ldo;我是覺得你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知道事情始末之後，一定不會跟我計較情急之下出手傷人這種事。&rdo;他一頓，片刻後，笑了兩聲：&ldo;看來你倒是很瞭解我。&rdo;這話有幾分揶揄的成分，因為她在他眼裡，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前一陣那個死纏爛打倒追女的形象。卻沒想到周笙笙回答說：&ldo;不是瞭解，是有信心。&rdo;&ldo;……&rdo;&ldo;你打不打女人我倒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一旦你明白了老先生是個怎樣的人，一定會給他他應得的尊重。你脾氣不好是真的，但心地善良也是真的。&rdo;&ldo;……&rdo;&ldo;至於跟不跟我計較那一巴掌‐‐&rdo;她撇撇嘴，&ldo;看在你知錯就改，跟老先生道歉的時候態度端正、一絲不苟的份上，就算你要計較，我也沒啥話說。&rdo;綠燈還有十三秒亮起。周笙笙豁出去了，視死如歸地側過頭來，伸長了脖子，閉眼朝他仰起了腦袋：&ldo;你打回來吧。&rdo;十二秒。十一秒。十秒。他有些怔忡地看著那張白淨的面龐，呼吸都放緩了。眉毛是整齊乾淨的，就是不夠濃，沒有什麼精神。鼻尖是挺拔小巧的，就是有幾顆淺淺的小雀斑。睫毛倒是很長，可惜眼睛不夠大，不夠有神。嘴唇小而單薄，然而不夠飽滿，不夠討喜。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可她做著這樣孩子氣的事，還搞什麼以牙還牙的么蛾子，一臉視死如歸地任由他打擊報復，於是那張臉又忽然生動不少，不再寡淡而沒有精神。這種出乎意料的舉動，又一次讓陸嘉川想起了周安安。那個說話做事都別出心裁的周安安。他側過頭去，努力不看她，以免總被她身上那種酷似周安安的氣質所影響：&ldo;真想捱打，樓道里解決。這裡有監控，被人看見我打女人，一世英名就毀了。&rdo;周笙笙不去點破他的口是心非，笑嘻嘻又把腦袋縮回去了：&ldo;好啊，那回樓道再讓你打一巴掌。&rdo;&ldo;你還真是欠打。&rdo;他沒見過這麼賤兮兮求耳光的女人。&ldo;如果是你要打我，那我勉為其難可以接受的。&rdo;她又來了，厚顏無恥側頭星星眼望他，&ldo;畢竟你的掌心貼在我的臉上，那也算是一種親密接觸了。&rdo;&ldo;……&rdo;陸嘉川忍了。&ldo;如果你不介意，想用掌心跟我的嘴唇親密接觸，那也是可以的。&rdo;她再接再厲，突然起了壞心眼，就想看他失控的樣子。哪怕生氣也好，至少那代表他與她不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不是毫無交集的鄰居。她太渴望看一看除客套以外的表情在他臉上出現了，渴望回到幾個月前，當她還是周安安，費盡周折才走進他的生命裡。而陸嘉川真的如她所願，側過頭來惡狠狠盯著她。&ldo;薛小姐，恕我直言，身為一個女人，你實在沒臉沒皮到令我歎為觀止了。&rdo;周笙笙懶懶地倚在座椅上，朝他輕快地眨眨眼：&ldo;是你太封建，陸醫生。這個年頭男女平等，喜歡一個人就大膽去追，這有什麼沒臉沒皮的？談個戀愛誰還要臉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