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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陳明坤也不知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只心神俱裂地站在那裡，面色鐵青，雙目蘊淚。陸沂南走了出來，掀開衣袍下襬鏗鏘有力地跪在了地上，拱手道：&ldo;皇上在上，岳父大人在上，我陸沂南若是做過半分對不起懷珠、傷及懷慧之事，甘願受天打雷劈，死無全屍！&rdo;他看上去是那樣道貌岸然，剛正不阿，字字句句鏗鏘有力，好似自己當真受了天大的冤枉。陳懷慧做夢都想不到她的好姐夫會是這樣敢做不敢當的人，到了如今這個節骨眼上，她已然明白紙包不住火了，可陸沂南今日還能這樣聲淚俱下地發著毒誓，說自己與他毫無干係。她驀地大笑起來，聲音尖利地質問他：&ldo;好啊，陸沂南，我萬萬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敢發毒誓，難道我就不敢了嗎？我若是有半句謊言，就叫老天罰我們陳家從此斷子絕孫，永無翻身之日‐‐&rdo;&ldo;懷慧！&rdo;陳懷賢驚恐地喝止妹妹，這樣的毒誓把整個陳家都牽扯進來了，他光是聽著都覺得毛骨悚然。陳懷慧淚流滿面地捂著小腹，扭頭對父親說：&ldo;爹爹女兒所說句句屬實，這孩子就是陸沂南的！一年前他帶我去街頭看花燈時，親口對我說他喜歡的人是我，當初娶了姐姐叫他後悔不已。女兒年紀太輕，受了他的騙，滿心以為他是我有緣無分的良人。這一年來他反反覆覆多次趁姐姐不在時來找我，後來，後來我們就有了……有了肌膚之親……這孩子是他的種，千真萬確，絕非虛言。&rdo;陸沂南朗聲道：&ldo;天大的笑話！我陸沂南何曾對你二姑娘有半分心思？懷珠才是我的妻，我與她明媒正娶，此生都對她一心一意，至死不渝，豈容你隨意栽贓嫁禍？&rdo;他的眼裡隱隱有淚，望了眼一旁呆若木雞的妻子，又一次憤怒地看向陳懷慧，&ldo;二姑娘，恕我不能再替你隱瞞了。&rdo;他朝皇帝恭恭敬敬地俯身道：&ldo;皇上，昭陽姑娘可曾與您說過那日在後院瞧見糙民與二姑娘在假山後私會？為著二姑娘的名聲，當初糙民忍氣吞聲，不曾將此事說出來，如今真相理應大白於天下。事實上那日二姑娘忽然找上糙民，說有要事相求，糙民一向拿她當親生妹子一般疼愛，自然就赴了約，沒成想二姑娘找糙民竟然是要糙民幫她尋個會用藥墮胎之人。糙民這才知道二姑娘竟是在兩個月前出門時被歹人強姦，有了身孕。礙於名聲與陳家的臉面，她心慌不敢說出去，更不敢報官，糙民心急如焚，卻也想不出其他的好法子，只能答應了她。哪知道今日……&rdo;他聲音哽咽了，轉而望向陳懷慧：&ldo;懷慧，姐夫只能幫你到這裡，眼下皇上與岳父都在，你就不要隱瞞了吧。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自己承擔，將事情說出來，皇上和岳父會替你做主的！&rdo;大廳中一片死寂，南湖的波浪拍打著船身，隱有清脆鳥鳴傳至耳畔。船身輕輕地搖晃著，兒陳懷慧的心卻好似死了一樣。她慢慢地站起身來，眼神在這一刻亮至極點，也平靜到了極點。&ldo;陸沂南，是我看錯了你。&rdo;她這樣輕聲說著，然後轉身一路走到了陳懷珠面前，又一次跪了下去，&ldo;姐姐，我對不起你，瞞了你這樣久。你自小待我極好，心善，仁慈，心懷蒼生。我卻趁你日日去藥堂幫忙接濟窮人時，與你的夫君私會。&rdo;她重重地磕了個頭：&ldo;我做了這樣的事，實在不配繼續做你的妹妹。這輩子我別無他求，只求你睜開眼睛看清楚那人的真面目，妹妹已經上了他的當，再也回不了頭。姐姐千萬要想清楚些，這輩子是否就要和那種喪盡天良之人共度餘生。&rdo;她看著陳懷珠蒼白孱弱的面龐，心中痛得像是要炸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她眼下是巴不得這輩子能重新來過，那些有關於甜蜜愛情的過程忽然再也記不清，能記得的只有陸沂南這般正義凜然的衣冠禽獸模樣。可是這世上哪有後悔藥賣？回不去了，沒法子重來了。她慢慢地又爬起來，一步一步挪到父親跟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ldo;爹，女兒不孝，讓您蒙羞了。&rdo;她的淚珠一串一串砸在木質的地板上，一片溼漉漉的痕跡慢慢地暈開，變成語焉不詳的懷念。她記得老父是如何疼愛她的，因他深愛著亡妻，而她又與孃親長得一模一樣，所以父親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到了她一人身上。他甚至對兒子陳懷賢都沒有這樣深的感情，只呵護著她這個小女兒，一心把她當成世上最珍貴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