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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湖裡,昭陽不會水,是隻不折不扣的旱鴨子,忽然間落水心頭大亂,驚慌失措,只能一邊撲騰一邊呼救,可呼救的時候又被嗆住了,冰冷的湖水往口鼻中猛灌。她恨恨地看著那立在船邊毫無動靜的陳二姑娘,心中氣得要命,身子卻慢慢往下墜。像是深淵裡伸出很多隻手來,一心將她拉入冰冷的湖底,如何掙扎都是徒勞無功。早知今日,當初她說什麼也要把陳懷慧和姐夫私通還有了身孕的事情捅出去!驚恐與慌亂之中,她恍惚地想著這條小命難道就要留在南湖了麼,卻見船上又跳下個人來,飛快地游到她面前,一把托住了她的腰。求生的本能叫她緊緊抱住了眼前的人,卻在浮出水面後咳得昏天暗地,根本看不清眼前是誰。廳中的皇帝到底沒能忍住,倏地擱下茶杯,茶托與桌面發出的悶響叫人吃了一驚。他卻沒有再看廳中眾人,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門,往船尾的方向走去。才到船尾,看清了水中的情景,他渾身一僵,那心慌的念頭在此刻成真。落水的是昭陽,趙孟言入水托起了她。天邊霞光萬丈,刺眼得要命,他卻只看得見水中那臉色煞白的人。珠胎結趙孟言一手託著昭陽,一手划水,片刻不停地游到了船邊。此刻船上眾人都來到了船尾的甲板上,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一幕。陳二姑娘在往人群后縮,下意識地想要躲到陸沂南背後,她心裡又驚又怕的,只恨昭陽沒淹死在水裡。可陸沂南沒有護在她身前,反而朝從船廳中趕來的妻子走去,將她攔在半路上,低聲說:&ldo;是皇上身邊的宮女落水了,別過去,萬一皇上動怒,追究起來,難免牽連。&rdo;陳懷珠有些擔憂,遠遠地朝皇帝那邊看了眼,對丈夫點點頭,又瞧見妹妹還在不遠處眼巴巴地望著她,便也朝妹妹招招手:&ldo;懷慧,你也過來。&rdo;她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陸沂南說得有道理,此刻皇帝身前的人出了岔子,最好別在他跟前晃悠。她不願惹火燒身,自然也不願妹妹被皇帝遷怒。陳懷慧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心裡一點一點被人碾碎一般,痛得厲害。為什麼這種時候他不護著她了?當初口口聲聲說著與她兩情相悅,巴不得與姐姐合離,和她做對恩愛夫妻,可是為什麼到了這一刻,明明她才是最脆弱最需要保護的人,他卻頭也不回地去了姐姐身邊?陳懷珠看著妹妹捏著衣角站在抱柱後面,眼底裡隱約有些令人擔憂的神色,她不知發生了何事,便問丈夫:&ldo;懷慧怎麼了?看樣子像是受了什麼委屈。&rdo;陸沂南拉著她的手往廳中走:&ldo;懷慧脾氣本就不好,與他人常有口角之爭,你不用瞎cao心。左右她是陳家二姑娘,誰還敢欺負她不成?&rdo;他笑了兩聲,點點陳懷珠的額頭,&ldo;你呀,就是愛cao心的命。&rdo;昭陽頭昏眼花地被人託到了水面上,船上有人伸手接她,她眼前白茫茫一片,只看見那隻修長有力的手臂,卻不知站在船上的人是誰。那人著急地對她說:&ldo;昭陽,把手給我,快。&rdo;她費盡力氣才伸出軟綿綿的手臂,慢慢地攀上了那隻手,那人使勁將她拖了上去,在第一時間脫去外衫搭在了她因渾身溼透而曲線畢露的身子上。昭陽渾渾噩噩地抬眼看他,一邊咳嗽,一邊吐出剛才喝下去的水,好不狼狽。但她仍然看清楚了,那人只著月白色中衣,頭頂的玉冠色澤瑩潤,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波光流轉。他神情焦急地看著她,嘴唇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些什麼。主子真是好看,就是這樣慌里慌張的,也絲毫無損他的美貌。她不知自己怎麼了,為什麼這個節骨眼上還能想到這些東西,胸口很痛,四肢無力,腦袋裡像是有根針,一下一下跳著,扎得她想叫出聲來。可他在這兒,她不敢叫出聲,怕他的神情會更驚慌。他那麼痴痴地愛慕著她,看這表情就已完全體會得到,真是叫人難為情吶。可他在,胸口那一塊大石似乎也終於落了地,意識模糊前,她拉住了他的衣袖,張嘴叫了聲:&ldo;主子,害我的是‐‐&rdo;話音剛落,眼前一黑,就這麼倒了下去。皇帝的臉色都白了,他沒有瞧見從船底下自己爬上來的趙孟言已然精疲力盡,也沒有瞧見德安在後頭又喜又悲的表情,更沒有看見方淮走到他身旁,擔憂地叫了一句:&ldo;皇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