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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燕的臉色驟然變了，柳眉一豎：&ldo;喲，您還真把自個兒當什麼娘娘？要談長嫂身份，你也不看看自己怎麼吃裡扒外與小叔私通！這節骨眼上倒跑來和我談禮儀了。我還把話擱這兒了，我不怕你，我是皇上的知心人，這麼多年一直伺候著他。他在淮北吃苦的時候，你在幹什麼？喝，現在還有臉擺什麼娘娘身份了。你不過就是一枚棄子罷了，作什麼把自己抬這樣高？&rdo;青霞伸手去拉她：&ldo;紫燕，別瞎說話‐‐&rdo;&ldo;我瞎說什麼了？我說得哪句不在理了？&rdo;紫燕咄咄逼人。皇后倏地回過頭來，沉聲道：&ldo;來人，這賤婢對著主子還敢大呼小叫，忒沒規矩！給我掌嘴！&rdo;紫燕還當她在虛張聲勢，卻不料當下就有兩個太監走上來，一人拉住她一邊胳膊，腳下照著她膝蓋後頭一踹，讓她吃痛跪了下去，膝蓋撲通一聲磕在了地上。她正欲出聲大叫，哪知道一個壯實的嬤嬤當下帶好了皮手套，照著她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清脆的把掌聲，皮套子打在臉上火辣辣的刺痛感。她慘叫一聲，可聲音還沒完，另一記耳光又下來了。短短一會兒工夫，那嬤嬤已經連續打了十來下，她的臉皮已然破了，鮮血都淌了出來。可那嬤嬤臉不改色心不跳，仍舊狠狠掌著嘴。紫燕含糊不清地大叫著什麼，仔細聽可以辨認出是咒罵皇后的話。皇后只是冷冷道：&ldo;不知悔改，接著打！&rdo;青霞嚇得面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匆匆拎著裙襬就跑了。她一路往外頭跑，問清了皇帝在哪裡，一口氣就跑到了甘泉宮。皇帝已經出來了，見她慌里慌張的樣子，眉頭一皺：&ldo;做什麼跑這麼急？&rdo;她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帶著哭音嚷嚷：&ldo;主子，您快去坤寧宮看看紫燕吧！她就要被沈娘娘打死了！&rdo;皇帝頓了頓：&ldo;沈娘娘為何打她？&rdo;&ldo;奴婢與紫燕去請沈娘娘早日搬離坤寧宮，紫燕言語間有些衝撞了娘娘，哪知道沈娘娘惱羞成怒，派人掌她的嘴。那嬤嬤戴著皮套子，打個沒完，紫燕的臉都破了，再這麼下去，她就要生生被打死了啊！&rdo;青霞花容失色，面帶淚光。老四是個陰晴不定的主子，這是事實，可他也是護短的人。不管是他的貓貓狗狗，還是他身邊的人，但凡旁人欺負過來，他一準要對方好看。青霞也是算準了這一點的。可哪知道在這節骨眼上，老四竟然笑了，那蒼白的面容一笑之間彷彿繁華盡開，天地間的美都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他一眨眼，一彎唇，寒冬臘月都成了春暖花開。&ldo;哦？她衝撞了沈娘娘？&rdo;他微微笑著，歪了歪頭，竟無端有那麼幾分可愛，&ldo;這麼說來是她犯錯在先，那就讓娘娘消消氣吧。&rdo;&ldo;主，主子？&rdo;青霞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ldo;可是再這麼下去，紫燕會被打死的！&rdo;&ldo;死就死吧，她若是死了，娘娘會開心些，那她也算死得其所。&rdo;老四微微笑著，抬腳走了，再也沒看青霞一眼。青霞撲通一聲跌倒在地，面如死灰。當初老四曾經為了她和紫燕，將在路邊出言不遜的幾個貴家公子折了手腳，她曾以為自己和紫燕是不一樣的，她們陪他在那冰封之地度過了最難熬的時光，他總該將她們視為紅顏知己，視為患難之交的。可結果呢？結果她們與其他人沒什麼兩樣，死了就死了，他絲毫不放在心上。而坤寧宮裡忽然出現一個不速之客，一個身穿青衣的太監挺直了脊背姿態從容地從偏殿進去了，他面容如玉，身姿挺拔，舉手投足間似有溫軟清風。李勉給皇后請了個安，唇角微揚：&ldo;小的替太后傳話，不知可否與皇后娘娘一議？&rdo;殺回京隆冬臘月，鋪天蓋地都是雪。皇城的琉璃瓦不見了，京城的寬敞街道不見了，青山色彩盡失，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方淮的大軍總算到了金陵，為免驚擾百姓，軍隊駐在城外，因天寒地凍，城內源源不斷地供給糧食與生活用品到軍營，一時之間，素來富庶的金陵城也有些捉襟見肘。短短半月，皇帝似乎蒼老了很多，那個總是一絲不苟、意氣風發的人如今愈來愈沉默寡言。他似乎在等著什麼，可京城一直沒有傳來昭陽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