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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皇帝的病好些時,他便開始看書,偶爾會見趙孟言和方淮,畢竟政務不可放,放下了便會堆積成山,來日可有得累。昭陽倒是去灶房裡變著法子給他做好吃的,主子身子不好,至少多吃些也能長些氣力,早些康復。只是不知為何,那夜陳二姑娘那麼大鬧一通,皇帝至今也沒有半點表示。這是打算既往不咎了?她摸不著頭腦,但君心難測,她看不透也就懶得去看,橫豎這事跟她沒關係。只是心頭到底還揣著件事,不知何時方便講給皇帝聽,那夜她只說了陳二姑娘與陸姑爺有私情,可還沒提她肚子裡那塊ròu呢!眼見著皇帝病著,若是知道自己險些當了冤大頭、便宜爹,說不定又要動怒了。昭陽告訴自己,待皇帝病好之後,她一定第一時間回稟此事。可就在皇帝還有些咳嗽,身子並未大好時,某個清晨天還不亮,他就起了個大早。昭陽這些日子一直守著他,夜裡也是歇在主屋的軟塌上,聽見動靜,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發覺外面還漆黑一片,皇帝卻已經換好了衣裳。她於是也坐起身來,茫然地問:&ldo;主子,您今兒怎麼起這麼早?&rdo;皇帝說:&ldo;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朕要去見一位非常重要的故人。&rdo;&ldo;可您的身子骨還沒好全,這咳嗽一直沒止住,外面天還冷著,您這麼出門可不大好。&rdo;昭陽著急,爬下c黃來窸窸窣窣把外衣籠上,&ldo;要不,您再歇兩日?等病好了再去看看那個故人啊,既然是重要的人,想必也會體諒您身子不好的。&rdo;皇帝笑了兩聲,輕聲道:&ldo;歇不得了,一年只這一天,錯過了便沒有意義了。&rdo;他看看昭陽,忽然莞爾,&ldo;前一陣你病了,後來朕又病了,悶了這麼些時日,你可想出去走走?&rdo;昭陽一頓:&ldo;可以嗎?&rdo;他微微頷首:&ldo;快些去打理一下,今日你就與朕同去好了。&rdo;&ldo;那,咱們可要把方統領和趙大人也叫上?&rdo;她還是擔憂皇帝的安危。皇帝卻搖搖頭:&ldo;朕那位故人素來不愛喧譁,去的人多了,沒得嫌咱們鬧騰,那可就要怪罪於朕了。&rdo;昭陽一邊急匆匆地趕去洗漱,一邊困惑不已,這位故人好大的來頭,竟然能怪罪皇帝!到底是誰呢?難不成是皇帝的情人?她又笑出了聲,一面洗臉一面罵自己,成天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是昭陽第二次與皇帝一同出門,沒別的人伴隨左右,只他兩人而已。出門時,天色還暗著,江南水鄉的巷子衚衕一路曲曲折折蜿向遠方,大紅燈籠還在略帶寒意的風裡晃晃悠悠。昭陽跟在皇帝身側,不時左顧右盼,周遭太寂靜,腳步聲迴盪在深巷裡偶爾就像是有人跟在他們後面,她膽子小,總有些心頭毛毛的。皇帝明明對路不太熟悉,不知怎的,這回竟好像做足了功課,輕車熟路地帶著她往前走,左拐一個彎,又轉一條街。昭陽忍不住出聲問他:&ldo;主子,您認得路?&rdo;他也沒否認,只說:&ldo;來了這麼些日子,前陣子成日在外奔波,把方向大致也摸透了。&rdo;她有些肅然起敬,這明君吶就是不一樣,只是在嘉興待了小半月而已,竟然把路都給摸了個七七八八。皇帝沒聽見她出聲,側頭一看,就看見她鼓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他,眼神裡有那麼點狗腿子的意味。他沒忍住,嘴角忽的彎起,伸手戳戳她的腦袋瓜子,也不說話,只覺得心情莫名愉悅。做生意的人倒是起得早,一路上也有些鋪子開門了,他知道柳家巷裡有家油條鋪子挺出名的,這訊息還是前些時日趙孟言打聽來的。正巧去山上的路會經過那巷子,他便帶著昭陽拐了進去。&ldo;先用早飯。&rdo;他指指不遠處那家亮起燈來的小鋪子。那狹小的門口擺了一溜小桌小凳,清晨的薄霧還瀰漫在空氣裡,鋪子裡的燈火雖明亮,但看起來朦朦朧朧的,不甚真切,卻分外溫暖。昭陽知道皇帝愛乾淨,便在第一時間掏出方手帕,替他仔細擦了擦凳子,又對著他面前的那處桌面使勁兒擦了擦,這才安安心心坐在他身旁。店家是對中年夫婦,男人在炸油條,女人走過來笑著問候:&ldo;兩位客官,早啊,要幾根油條?小店的豆漿都是昨兒半夜裡現磨的,現在還熱乎著。&rdo;皇帝想了想,要了十根油條,兩豌豆漿,他與昭陽對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