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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瑾一邊梳著頭,一邊打量她左耳的耳孔,嘖嘖奇道:&ldo;小姐這耳洞穿的真是好,竟半點都沒爛。&rdo;&ldo;那能戴耳環了麼?&rdo;&ldo;小姐想戴耳環?可咱們沒帶耳環進宮啊。&rdo;姜沉魚微微一笑,對握瑜道:&ldo;去把我那個梨花木的匣子拿過來。&rdo;握瑜應了一聲,很快從箱子裡翻出個小小扁扁的匣子,懷瑾瞧著眼熟,不禁道:&ldo;這不是二小姐送小姐的那顆宜珠嗎?&rdo;姜沉魚開啟匣子,兩個婢女都驚訝地啊了一聲,原因無它,只見匣子裡放的珠子還是那顆珠子,但已更改了截然不同的樣子。本來是鑲金嵌玉的一支鳳釵,如今卻變成了一隻長長的耳環。穿入耳中,銀色的細鏈子垂將下來,一直將珠垂至了肩窩。旁邊的宮人們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戴法,不禁都睜大了眼睛。姜沉魚搖了搖頭,那珠子便在她頸旁盪來盪去,懷瑾眼睛一亮道:&ldo;此環配上墮馬髻,最是相得益彰不過。倒是二小姐那邊,看小姐如何交代的過去,賜給小姐的釵,給擅自做主打成了耳丁。&rdo;提及姐姐,姜沉魚心中黯然,低低嘆道:&ldo;你以為,但我進了這宮,對姐姐交代不過去的事還少了麼?&rdo;自從皇帝的聖旨頒下來後,姐姐那邊就跟斷了音信似的,什麼態也不表,什麼話也不說。哥哥進宮看了她一回,回家後只說她神色平靜,並無任何異言。但這樣一來,姜沉魚心中反而更加忐忑。姐姐平日裡就最是要強,知道了妹妹也將進宮,怎會一臉平靜,更何況,就在不久之前她還發現了自己不能生育,兩座大山一起壓下,換了任何人都承受不住。不過,沒有關係。姜沉魚想,等會去給太后請安時,必定會遇見姐姐的。只要能見上面,說上話,一切就都還有餘地。挑選了件淺藍色的衣衫,對著鏡子自攬,衣與珠兩相輝映,顯得肌膚更加剔透光潔。但,也只不過是具擺設用的皮囊而已。豔色天下重。可一個女人的容顏若不能為她贏得心上人的垂青,便是再美,又有何用呢?姜沉魚深吸口氣,再悠緩的籲出去,無論如何,事已至此,一切都成定局。想這些有的沒的,只不過是徒勞摧折了自己的心境罷了。那一天的雨彷彿還下在心間,每個細節都未曾忘記,她記得撲入姬嬰懷中時她在想:此生若離了他的擁抱,可怎麼活下去。當時只覺那樣便已經是毀天滅地的痛苦了,而今對著鏡子,看見倒映出的螓首蛾眉,明眸皓齒,不禁又生出幾許自嘲的滄桑:原來,還是可以活的下去的。並且,越發嬌豔的活下去。不讓悲傷,有絲毫滲透在儀容中的機會。在宮人的擁蹙下出了瑤光,前往太后住處懿清宮,剛走沒幾步,就見遠遠過來一個女子,身後跟著兩個宮人,穿一身綠衫,正是姐姐畫月。兩姐妹碰了面,彼此對望一眼,氣氛微妙。姜沉魚主動上前兩步,行禮道:&ldo;沉魚給姐姐請安。&rdo;姜畫月站著沒說話,倒是身後一宮人道:&ldo;請恕奴婢冒犯,這姐姐妹妹的稱呼,可該改改了。如今是在宮裡,別壞了規矩。&rdo;姜沉魚眉睫一顫,抬眼看姐姐,但見她一臉漠然的徑自從身邊走了過去,很快就帶著那兩名宮人消失在拱門後。握瑜目瞪口呆,急聲道:&ldo;二小姐怎的這樣對小姐……&rdo;姜沉魚輕叱道:&ldo;住口。&rdo;&ldo;可是小姐……&rdo;&ldo;我說住口。&rdo;她沉下臉,握瑜頓時不敢吱聲。懷瑾則道:&ldo;那人的話雖然不好聽,卻是事實,如今不比在相府,握瑜啊,便是這小姐的稱呼也該改改了,以後叫娘娘。&rdo;看著懷瑾的隱忍與握瑜的委屈,姜沉魚臉上沒什麼,心裡卻比她們更加難過。姐姐不理她,不只不理,還默許一個下人欺負她……她們姐妹自有記憶以來,從來沒有這般生份過,那些個閨閣之內梳頭談笑分食瓜果的往事,終究是成了回憶。她默默的低頭,默默的走進懿清宮,但見屋內已經坐了十幾位美人,春蘭秋芝,一眼望去,滿室生光。姐姐畫月坐在西首第二個位置上,見了她,如同沒看見一般,倒是其他等銜不及她的妃子,紛紛起身參拜。她環視一圈,未看見曦禾,也沒看到姬忽。太后未至,眾妃子坐著,無事閒聊。一妃子笑道:&ldo;久聞右相的小女美貌過人,德才皆備,今個兒見了,果然名不虛傳。這天仙般的好模樣,真真令我等自相形穢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