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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像是窮盡了十輩子的悲傷一樣,毫無節制。而就在她如此悲痛欲絕的哭聲中,宮門輕輕地開了,一個人,披著燈光出現在了門口。姜沉魚沒有抬頭,也沒有停止哭泣,繼續號啕。那人反手關上宮門,然後一步步,很慢,卻很沉穩地朝她走過去,最後停在她面前。姜沉魚看到了他的鞋,小小的一雙白鞋,鞋頭上繡著圖騰,卻不是白澤,而是鳳凰。金黃色的鳳凰,鮮紅的火焰,令得她的目光也幾乎燃燒了起來。她吃力地、用力地、無力地抬起了頭。人目處,是薛採異常溫柔的瞼:他看著她,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最後伸出手,捧住她的頭。&ldo;稱帝吧。&rdo;薛採如是說。姜沉魚發出一聲長長的哀嚎。&ldo;你只有真正具備了壓倒一切的力量,才能親手創造你想要的幸福。&rdo;薛採說著,眼淚慢慢地滑出眼眶,&ldo;稱帝吧。&rdo;他的眼淚滴到了姜沉魚的臉上,於是,姜沉魚的哭泣,就神奇地停止了。宮燈無風輕搖,一瞬間,恩沛宮內,光影重重。一個月後的某天傍晚,一輛馬車秘密地馳出宮門,進了京郊外的一處園林。半個時辰後,另一輛馬車也進了該處園林。車內的人彎腰下車,提燈相迎的人,依舊是懷瑾。&ldo;陛下,請跟我來。&rdo;同一條曲徑小路,蜿蜒盤伸。同一個錦袍華衣的貴客,默默跟隨。同一首琴聲從雅舍內悠悠傳出,但來客的表情,卻一下子悲傷了起來。懷瑾將他領到門前,躬身道:&ldo;奴婢就送到這兒,陛下請自己進去吧。&rdo;便連這句話,也是一模一樣。來客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這一次,琴聲沒有停,但彈琴的人,卻將琴換了個地方,不再擺在外廳,而是內室。內室與外廳的屏風也撤走了,只垂丫一重薄紗。隔著紗簾,可以看見姜沉魚坐在裡而垂首彈琴,琴聲越發動人。來客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直到她一曲彈充,才輕輕鼓掌。姜沉魚收手,凝望著來人,片刻後才輕輕道:&ldo;你還是來了,陛下。&rdo;&ldo;我還是來了。&rdo;&ldo;我以為你不會來了。&rdo;赫奕低下義,苦笑了一下:&ldo;我也以為自己不會來了。&rdo;說罷,在外廳的桌旁坐下了。桌上擺著茶壺,他就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沒想到,倒出來後,發現竟然然是酒。他頗顯意外地看了姜沉魚一眼:&ldo;寒夜客來酒作茶麼?&rdo;&ldo;也許是因為&lso;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rso;&rdo;&ldo;你要我醉?為什麼?&rdo;&ldo;因為……&rdo;姜沉魚的聲音低迷了起來,&ldo;有些事情,也許只有醉了,我才會說,也只有醉了,你才會聽。&rdo;赫奕原本還打算喝的,但一聽這話,便放下了酒杯,對著紗簾後的影子注視了半天,才開口道:&ldo;其實……我已經知道你想說什麼了。&rdo;姜沉魚低聲道:&ldo;你不知道。&rdo;&ldo;不,我知道。&rdo;赫奕勾起嘴唇,自嘲一笑,&ldo;不要小看朕在帝都的人脈啊……&rdo;&ldo;那麼,陛下都知道了些什麼呢?&rdo;&ldo;我知道你姐姐與人勾結,想要置你於死地。但是他們太天真了,就憑他們那點兒三腳貓的伎倆,是逃不過薛採那隻小孤狸的眼睛的。為了逼你死心,而對現實,薛小狐狸故意按兵不動,放任他們胡來,卻在最關鍵時刻出現,令他們功敗垂成,也讓你,看清了一切……&rdo;這下輪到姜沉魚自嘲:&ldo;連陛下都知道的事情,我卻直到他們動手要殺我時才發覺……看來,我真的是璧國訊息最不靈通的人啊。&rdo;赫奕凝視著她,放柔了聲音:&ldo;薛採只是想保護你。他雖然人小鬼大,有時候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麼,求的是什麼,但有一點很明顯‐‐他願意輔佐你,也有能力輔佐你。你能有這麼一位丞相,真是讓無數人都豔羨呢,尤其是燕國的那位。&rdo;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姜沉魚聽了卻沒有笑,而是別過了瞼垂首看地:&ldo;所以,殿下認為我今天邀你前來是為什麼?&rdo;&ldo;反正不會是還債。&rdo;赫奕想了想,還是拿起了耶杯酒,一口飲幹,&ldo;好酒!夠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