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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握緊、鬆開,再握緊,再鬆開,如此週而復始好幾次後,最終還是問出了口:&ldo;是因為……公子找你,所以……你不能拒絕?&rdo;江晚衣的眼睛黯了下去,令她的心也跟著為之一沉‐‐難道真是因為姬嬰?誰料,濃密的睫毛揚起,清潤如水般的聲音,傾吐出的卻是另一個答案:&ldo;我回去,是因為我要救曦禾。&rdo;姜沉魚一驚,詫異抬頭,見江晚衣握緊雙手,身子竟在微微發抖,顯然,他自己也很清楚,這句話一旦說出來,會產生怎樣驚世駭俗的後果。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ldo;你應該稱呼她為夫人。&rdo;&ldo;夫人……&rdo;江晚衣臉上起了一系列的變化,有迷茫,有酸楚,有歉然,最後,笑的滄桑,&ldo;也許你們看她,是璧國的夫人、聖上的寵妃,但對我來說,她就是曦禾,是當年抱著朋友的屍體在雪中大哭不肯鬆手的那個孩子……&rdo;姜沉魚沒想到,他與曦禾竟然還有那樣的交往,而且,很明顯曦禾對他影響至深,深到讓一個少年從此立志成為不收診金的名醫。&ldo;你……&rdo;她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說他錯了?說他不該對皇帝妃子還抱有這樣的奢念?但是,她又有什麼資格說他?她自己何嘗不是身為皇妃,卻心繫他人?是人就有私心,江晚衣的私心是曦禾;而她的私心,是姬嬰。房內一片靜謐,正在尷尬之際,有人敲了敲門。姜沉魚連忙起身去開門,見外面站著一個驛站守衛,手捧書柬道:&ldo;三殿下來的書信,吩咐當面呈交姑娘。&rdo;這麼快?他們前腳剛回驛站,頤非後腳就派人送信來?搞什麼?姜沉魚接過書柬,開啟,見上面行辭很簡單,大意是有要事相談,請至三皇子府一敘。內容沒有問題,但是署名,卻只填了她一個。也就是說,頤非只請她一人去。為什麼?如果有關昨夜發生的事情的話,應該把他們三個都請過去才對吧?為什麼單單隻點名於她?那個刁鑽陰毒的頤非,到底葫蘆裡埋的什麼藥?不過,不去也是不成的。罷罷罷,且看看他到底玩什麼花樣也好。想到這裡,她合上書柬,含笑答道:&ldo;有勞回稟殿下,容我梳洗更衣後就去。&rdo; 落水雕廊鳥清鳴,畫舫玉生香。姜沉魚在抵達三皇子府後,被頤非那氣質飄忽的隨從引入正門,過了三重防風牆,呈現在面前的,就是如此一番景象‐‐一株高達數十丈的古木參天而立,根部彎曲盤繞,枝節橫生交叉,圍繞著蒼勁巨大的樹冠錯落有致的搭建著房舍,掩映在碧葉瓊花間,宛如半抱琵琶的美人,神秘卻又妖嬈的迎接著客人。臺階乃是以同樣的木質砌成,旋轉著盤繞上樹,無比別緻的通往各個房間,更有身穿綵衣的嬌俏少女,扯了大樹的一根垂枝嗖的從樹上跳下來,盪到另一處屋舍前,以足敲門,笑的肆意。一眼望去,只覺藍的天,碧的糙,綵衣翻飛,人似蝴蝶,好生靈動。而樹的東側不遠,則是一個大湖,湖邊停著一艘畫舫,隱約有絲竹聲從舫上傳來。姜沉魚被所看見的這一切震到,心底湧起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初見頤非,她就覺得此人妖異的好生有趣,雖然久聞其人卑劣,然幾次接觸下來,卻未見劣跡,縱使詭異難測,也不失為一個妙人。而今,再見他所住的地方,更覺此人不同凡響,胸中另有天地。隨從將她引到畫舫前,揚聲道:&ldo;殿下,虞姑娘到了。&rdo;畫舫的珠簾立刻掀起,剩餘兩個隨從走出來,而船艙之內,頤非斜倚在一張貴妃榻上,一手支頸,另一隻手裡拿著個鳳凰形狀的糖畫,一邊舔舐一邊道:&ldo;好極好極,虞姑娘請上船來吧。&rdo;姜沉魚見艙內再無別人,既來之則安之,當即依言上船。頤非指空椅,示意她坐。姜沉魚見那榻上,全是糖渣,而他唇角,更是沾滿了糖汁,真不知這位皇子究竟吃了多少,才吃的滿地都是,眼底不禁泛開一線笑意。頤非殷勤道:&ldo;虞姑娘吃嗎?&rdo;&ldo;誒?不用了。&rdo;她敬謝不敏,&ldo;我不愛吃甜的。&rdo;&ldo;啊,那就太可惜了,糖畫可是這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呢,不但好吃,更好用。&rdo;頤非嘆息著,又喀咔一聲,咬下半個鳳凰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