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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哈哈大笑,把一堆東西嘩啦倒在桌上,用手扒拉開:“你要走了我的包袱皮,這不是逼著我把它們賣掉麼?”一面笑,一面將頭巾塞到徠小妹手裡。
又有兩個路過的客人被這邊動靜吸引,圍過來挑揀問價。宋微道:“給錢也行,拿東西換也行,總之合適了就行。”乾脆現場做起生意來。
旁邊的海客生意卻沒談妥,原來徠氏父女想留些萬應膏自用,不肯多賣。一個海客解下腰間一枚魚形掛墜:“我用這個跟你們換,看成不成。”吆喝夥計端來一盆水,把那鐵皮小魚放進去。因魚腹中空,小魚就像扁舟般浮在水面。不管他怎麼撥弄,魚頭始終指向南方。
“怎麼樣?這個叫司南魚,是交趾國那邊傳來的,又好玩又實用。”
司南眾人都不陌生,但做得這麼小巧有趣的還當真沒見過,一時嘖嘖讚歎。可惜姓徠的蠻族漢子不為所動:“我們山裡人,一雙眼睛就能辨方向,不比客人在海上討生活,用不上這個。對不住了。”
海客無奈,卻也沒法強求。宋微瞥著水面漂浮的司南魚,忽道:“我倒覺得挺有意思,喜歡得緊。不知大哥能不能讓給我?”最後出了幾樣東西,又添了點錢,把它買了下來。
被他們這麼一弄,中廳成了個臨時小集市。午後本是旅舍最閒的時間段,宋微又送了根羊角挖耳勺給掌櫃享用,也就無人干涉他們隨地擺攤。中間牟平出來察看,望見一堆人以宋微為中心,討價還價做起了小買賣,實在不知如何反應才好。心想小侯爺一定要帶著這位上路,似乎真不是個好主意……
過得兩日,獨孤銑突然叫宋微收拾行李,準備啟程。原本他還想過離開前找機會帶宋微出去逛逛,結果因為後者的忤逆言行,直接就在心裡取消了。導致宋微在庾城前後住了半個月,僅有的兩趟離開旅舍經歷都是跟玄青去韓府,其中第二趟更是穿著悲摧的女道士裝,帶著遮面的幃帽。這座城市什麼樣兒,根本沒來得及細看。
宋微騎在嗯昂背上,左顧右盼,抓緊最後的機會看新鮮,根本不管前邊三人什麼速度什麼方向。
毛驢比馬慢得多,獨孤銑回頭看了兩次,在把他拎到自己馬背上和給他也弄一匹馬兩個主意間徘徊片刻,覺得都不合適,最好維持現狀。連瞪幾眼之後,意識到不高聲催促對方不可能發現自己的存在,十分氣悶,很想往那驢屁股上抽一鞭子。看他那副興奮樣子,張了張嘴,到底沒喊出聲。算了,反正也不趕時間,慢點就慢點吧。
獨孤小侯爺與歐陽敏忠大人約好同一天出發,目的地是庾城下轄賀陽鎮。同路不同行,各走各的。
因為風氣開放,出門遊歷成為本朝時尚。書生們崇信“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而遊俠浪子、藝人行商,則更是司空見慣。獨孤銑一行即使到了賀陽這種邊地小鎮,也許顯眼,但並不扎眼。
賀陽是歐陽敏忠選定的重點視察地。穿越庾城的河流庾水在城外分岔,其中一支叫賀溪,賀陽就坐落在賀溪北面。當地人挖了若干渠溝,引水灌溉,覆蓋方圓百里,形成一片良田耕種區。
獨孤銑先在賀溪岸邊轉了一圈。他再外行,堤岸是否牢固、水位高低如何還是會看的。貌似閒逛般瞧了瞧,覺得本地官吏沒有偷懶,河堤溝渠挺象樣,應該都有按時修整。只是今年雨水比往年多,因此水位很高,顏色也比較渾濁。跟幾個釣魚撈蝦的農夫聊了幾句,發現他們都挺樂觀,認為雨季再長,也該結束了,沒什麼大事。只是秋水過多,第二季稻子可能欠收。不過今年第一季收成不錯,怎麼也夠吃飯。
宋微彎腰瞅瞅河面,略有點暈。他原本並不怕水,但這一世的身體從小在北方長大,西都雖說有河也有湖,可惜戲水之風並不普及,因此沒有機會學習游泳。他想,找時間練一練,應該能撿起來。
問那釣魚的老頭:“老伯,這水壓根都看不清,能釣著魚嗎?”
老頭說的是方言,但聽得懂官話。把竹簍往他面前一拖,頗得意:“看看。”大半簍銀白色的魚,上邊的還在蹦。
知道他們是外地人,老頭說話很慢:“漲水釣河口,落水釣深潭。還有一句,叫做漲水魚靠邊,落水釣中間。你看我坐在什麼地方?”
宋微一瞧,前面是河,身後是渠,老頭正好坐在河渠交口。水流從河裡往渠溝湧,魚蝦全跟過來了。他這釣大魚算是慢的,那邊拿網撈小魚蝦的,一兜一兜往筐裡倒。
獨孤銑看他玩得高興,便隨他去。繞一圈回來,就見宋微一手提兩條魚,一手往懷裡掏銅板:“大叔,那蝦也來點兒,就吃一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