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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冷清寂寥時分。除了偶有宋微等人一般滿臉酒色縱慾之態的客人打著哈欠離開,就是僕婢們在自家門前清掃收拾。街道兩側的槐樹有年頭了,濃蔭如雲,成串的淡色小花落得滿地皆是,槐花的清芬也替代了夜間濃郁的脂粉香氣。
就在宋微側前方,兩家酒樓之間空隙處的大槐樹下,靜靜立著一人一馬。
宋微看見獨孤銑,腦子裡一片空白。吃驚意外尷尬難堪得意痛快慌亂恐懼……種種情緒走馬燈似的從心頭掠過,表現在臉上,就是不動聲色。
翁寰騎在馬上,問:“妙之,你是跟我們一道還是回家……”見宋微沒反應,順著他目光瞧過去。不過隔著一條大道,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翁公子世家子弟,一眼就看出對面那人非同尋常。尤其那匹馬,更是萬中無一。流著口水將馬打量片刻,轉過去看人。二三十歲年紀,身材魁梧挺拔,五官深邃銳利,獨自站在那兒,像是憑空多出一座山峰來。一雙眼睛又黑又沉,直勾勾盯著身旁的宋微。
“妙之,那人是誰?你認識?”
宋微回過神來,嚥了口唾沫:“一個遠道而來的朋友。十九公子,你們先行一步吧,抱歉無法作陪了。”
翁寰走出老遠,還忍不住回頭。暗忖:這個宋微居然識得如此人物,那什麼交趾奇遇,莫非也不全是吹噓?
宋微牽著馬慢慢走到獨孤銑面前,心裡十分沒底。他能感覺出對方身上如風暴前夕般壓抑的低沉情緒,試探著道:“小侯爺,別來無恙?”
獨孤銑沉默著看了他一陣,忽然笑了:“你說過要請我喝酒。我來找你喝酒。”
宋微覺得他那一笑簡直毛骨悚然,叫人汗毛直豎,下意識就顧左右而言他:“我,那個……”
獨孤銑輕聲道:“我昨日回的西都,白日裡有事,一直忙到夜間,才去蕃坊找你。你娘不肯告訴我你的去處,好在不難打聽。知道你跟翁家公子贏了擊鞠,來這麗情樓慶功,便上這兒等你了。小隱,看在我等了許久的份上,你也該請我喝一杯。”
宋微大感震驚:“你、你在這等了一夜?”
“也沒有一夜,找到這地方時已經挺晚了,正好腹中飢餓,就上旁邊這家‘得月樓’吃了個飯,坐到天亮,才下來等你。”
宋微往遠處看看,果然望見幾個侍衛在隱蔽處暗中保護小侯爺。
獨孤銑又道:“你要是不願遠走,還上這‘得月樓’也無妨。”
宋微這時候冷靜了不少,感動之餘,覺得小侯爺沒衝進妓館,把自己從女支女床上揪出來打屁股,實在是給足了面子。這一杯,無法推脫,非請不可。
點頭:“行,就去得月樓。”
走出兩步,忽然停下。
獨孤銑看著他:“怎的不走了?”
宋微瞬間紅了臉:“我,那個,突然想起來,沒帶多少錢……”擊鞠賽贏得的獎金讓他一夜風流,盡數送給了妓館,兜裡就剩幾個零錢。得月樓既然能跟麗情樓打對門,價位自然也在一個水平線上,這會兒他是無論如何也請不起的。
饒是獨孤銑滿肚子陰霾,瞅著他這副樣子,也不由得好笑:“那就我請你,有什麼關係?”
“那怎麼行?說了我請你!”宋微陡然間惱羞成怒,一跺腳上了馬,“我娘床底下藏了不少好酒,上我家喝去!”
獨孤銑吐出一口氣,滿腹陰霾略微散去,騎馬跟上他。
因為昨夜獨孤銑上門打聽宋微,宋曼姬嚇得不輕。儘管他百般解釋,做母親的卻不肯輕易相信。一早沒出門,忐忑不安在家等著兒子。聽見門響,趕忙衝出來:“小隱,那個獨孤家的什麼小侯爺……”看見緊隨其後的獨孤銑,下文嚥了回去。
宋微大咧咧道:“娘,這位獨孤小侯爺,你認識的。來找我喝酒,我拿你房裡的高昌酒招待他了啊。”
宋曼姬明顯不明白狀況:“小隱,你怎麼,他……”
獨孤銑道:“宋家娘子,我早說了,我與小隱不打不成交,早跟他做了朋友。”
獨孤府的侍衛只進來兩個,自己找地方杵著,跟木樁子一般。宋微揮揮手:“娘,你上酒肆去吧,不用在這待著。”
宋曼姬提著裙子走到門口,好似才恍然大悟,慌慌張張回頭:“小侯爺駕臨,實在太失禮了!請屋裡坐,屋裡坐!”拿出酥酪點心,捧出酒瓶酒碗,在堂屋小心翼翼擺好,又將凳子仔細擦一遍。自從跟麥老闆關係穩定下來,宋家母子雖然沒搬家,室內裝潢陳設卻比過去好了一個檔次,倒不至於太寒酸。
宋微跟獨孤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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