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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梧桐樹開滿潔白的花朵,隨春風搖曳,幽香陣陣襲來。
出宮在即,嬴湄心情極好,她想起古書上關於梧桐棲鳳凰的說法,不由得興致大發,吟曰:
“鳳兮凰兮繞梧桐,雙棲雙飛齊比翼。
涅盤火中難相忘,夢底情深幾度回。
梧桐念舊花開落,春來秋去漸成空。
焦木為尾作琴絃,沉浮一世悔不得。”
司馬炎聽了,一雙清亮的眸子盪漾起波,遂停下腳步,應聲道:
“梧桐琴絃撥情絲,弦弦掩抑聲聲思。
思盡絃斷泣飛血,化為碧色凝玉結。
鳳凰有知轉飛回,相看不厭是故人。
繞樹三匝依梧桐,捨棄九霄續前緣。”
嬴湄有些驚喜的看向他,方才她不過是隨口胡謅,沒想到此人便不假思索的應和唱答,與她的詩契合一體。看來,所謂晉人風雅,倒也不全是假的,至少他們太子身上還有幾分真才實料。
因之,嬴湄笑了,她仰起頭,恰巧幾片潔白的梧桐花瓣飄飄灑落,有些拂過她的面,有些落在她的肩,那清馥的幽香,悄然瀰漫。
司馬炎雙目深深,抬起手,將一片落於她肩上的花瓣拾起,柔聲道:“姑娘不但通曉文韜武略,還滿腹才情,好叫司馬炎佩服。姑娘,日後請一定到建業來。我的東宮除了植滿梧桐,還有不少奇花異草,希望能與姑娘流連花前樹下,好生切磋。請姑娘萬勿忘了。”
這話明明輕如私語,嬴湄卻五雷轟頂,驟然想到:他倆這般一唱一答,彷彿就是唐傳奇裡的俗套故事:一對青年男女一見傾心,便隔著籬笆以詩傳情遞意。於是,她的臉色一陣紅來一陣青,再不敢介面,只胡亂點點頭。
司馬炎自以為知曉她的心意,便笑了笑,體貼的閉上嘴。不多會,一駕馬車停在他倆跟前。無論嬴湄如何婉言推辭,司馬炎硬要扶她上車,還理所當然的跟著坐上去。直到宮門外,他才下來,把一塊玉佩塞到嬴湄手裡,低低道:“這是我的令牌,晉國若有人膽敢為難姑娘,姑娘不妨拿出來給他們看。”
嬴湄心想,這倒是個有用的東西,忙道聲謝,接了過去。然後,她朝司馬炎道聲“珍重”,就縮回車內,馬伕便駕著車朝城門奔去。
眼看轆轆塵煙在暮色裡揚起又落下,那遠去的馬車漸至不見蹤影,司馬炎才轉回身子。誰想,慕容隼就立在宮門裡,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司馬炎面色平靜,不急不緩的朝裡走去。
就在兩兩錯肩時,慕容隼嘴角浮起一絲譏笑:“太子真是憐香惜玉,既然如此不捨,何必又將佳人送出宮外?從此天隔一方,豈不為相思所苦!”
司馬炎凝視著他,眼眸裡不帶任何情緒,緩緩道:“天底下,不是惟有男人和女人間才有思慕之心,也不是惟有男人與男人間才有友愛之情。”言罷,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慕容隼沒有追上去,他猶留在原地,五味陳雜的品味著那句話。
'說明:唐傳奇,中國唐代時的小說體裁,多以才子佳人相戀的大團圓為主。'
☆、第十七章 託心(一)
嬴湄一心要出城,故馬車駕得飛快,果然搶在城門關閉前順利透過。一回到寄住的農舍,那些早就等得心慌的家丁們大喜過望,圍著她不斷歡呼。她一面耐心的回答眾人的詢問,一面下意識的搜尋李俊的身影,可他像被蒸乾了的水,不見一點痕跡。她不好相問,只得若無其事的陪大夥閒說。直待夜深了,眾人熬不過,才紛紛散去。
一來是因為身子痛,二來是心有所想,嬴湄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就在這時,隱約有笛音嫋嫋傳來。她便披上衣衫,悄悄的開啟門。彼時月光明朗,四下亮堂,她彎彎曲曲的走了一截路,來到村口的草堆旁。但見草堆上坐著一個消瘦的人,正是李俊。
二人相顧無言,一上一下的對望。片刻後,李俊尷尬的咳嗽一聲,沒話找話:“你回來了。”
她點點頭,月光正照著她的眼,亮得像明珠一樣。李俊笑了,前傾著身子,伸出手,道:“上來坐坐吧。”
若在從前,她定然是不屑一顧的甩手離開,但此刻,她大大方方的抓住他的手,爬了上去。究竟是活動中碰到傷處,她疼得皺起眉頭。
他瞧得分明,心也跟著一疼,忙道:“姑娘,我拽傷了你麼?”
“沒事。是我太……”她說到這裡,心裡忽然有些彆扭。她素性高傲,向朋友低頭認錯容易,向仇家服輸則難——她復抬起頭,宛爾一笑:“是我太剛愎自用,聽不進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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